第十章

夜深了,梦风宗的狂欢终于结束了,喝得酩酊大醉的长老派小弟子去请圣女参加仪式。

“淦,今晚怎么这么黑。”小弟子走在去圣女房间的小路上,一阵风吹过,迷得他睁不开眼。

风里怎么这么多沙,眼睛里像进了蚂蚁,痒得出奇。边想着,边拿手揉,越揉越疼,两只眼睛都像是熟透肿胀的水蜜桃。

渐渐的,浑身上下都开始止不住地瘙痒。像被虫子啃食过一般……

眼睛艰难地裂开一条缝,面前圣女的屋子点着蜡烛。

他轻敲门,又害怕模样吓到圣女,局促地抓着红肿的手背,门开了。

美丽的“圣女”穿着华丽的戏服,身上披着织梦披风。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孔,身量很高,肩膀也比白日里看到的宽些。脖子上的丝巾毫无生气地垂在一边,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透着不自然的血红。

“圣女……”

屋外树上的乌鸦“嘎嘎”叫着,惊起,在凉透了的夜色里报丧。

弟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梦风宗都哑了。

.

林棠棠还站在窗上笑着,梨棠草木亲和的独特体质,意外地能追踪到沈云渊若有若无的灵力残留,很快便帮她找到了沈云渊。

沈云渊擦着无忧剑的手一顿,垂眸,拂过剑柄处,克制着不看林棠棠那双疲倦却分外明亮的眼睛,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指间处的微微颤动。

“还走吗。”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末了还带着一丝犹豫。

“真拿卷王大人没办法。”林棠棠笑着跳下床,挪到圈椅边,一屁股瘫在上面,脸深深埋在冰凉的桌面。

闷闷地说道。“在哪躺不是躺,不如躺在兄弟你边上。”

她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蜷起腿想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梨棠残念经历了失而复得的极限反转后,终于带着她那已经哭成公鸭的嗓子在脑子里闭麦。

终于安静了。

人机看着一言不合就睡着的林棠棠,拖着剑,慢步走向窗边。

“咔哒”木窗轻轻合上。隔绝了不远处梦风宗吵闹的背景音与透着寒凉的晚风。

沈云渊刚打算上床休息,脚下却是一顿。余光瞥见睡在圈椅中硌得皱眉的林棠棠。

眼中的情绪像冰川裂了条缝,一闪而过的是冰寒下的绿茵。

她不走了。

脚下换了个方向,玄袍温柔地拖在地上,看着林棠棠疲倦又痛苦的脸,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师妹,好娇气。

他伸手捞起了睡得并不踏实的人,向榻上走去,眼神低垂看不出情绪,嘴唇微抿。

嘶……咸鱼在臂弯里翻了个身,嘟囔着:“怎么还变冷了呢……”

温热娇小的手搭在沈云渊没有什么温度的胸口,像碰到了块冰。

温暖从人机心的位置向外扩散,沈云渊脚下一顿,抬起的腿忘记放下,过了十几秒,才恢复了走路的技能。榻上干净舒服,林棠棠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淡淡的木香安定了心神,脸却升起不自然的红,额头上冒出细汗,身体也微微颤动。

人机心下一惊,伸手覆在咸鱼的额头,火烧一般滚烫。

寒泉的寒毒深重,像林棠棠这般修为低的修士最易被寒毒侵蚀,伤了根基。

沈云渊从小没生过几次病,更没照顾过人,手就这么无措地半举在空中。

师父倒是治疗过受伤的他……

·

第二天接近晌午,咸鱼才堪堪睁眼。客栈的遮光性很强,挡住了窗外刺眼明媚的阳光。好软的床,林棠棠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一巴掌打在什么东西上。

“好样的!同床共枕!进度太快啦啦啦!”

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嗓音还未恢复的残念抽什么风,咸鱼便发现她被沈云渊半搂着,整个人躺在他身上,打的好像是那张清冷俊美的绝世容颜。

我靠。

咸鱼嘴里发涩,“我靠。”

正对上沈云渊那双清冷又微微向上吊起的眼睛,勾得她心里一痒。

林棠棠飞快地从沈云渊身上爬下来,缩到床角。“你什么情况?”

“给你治病。”人机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话。

治什么病要这么抱着……林棠棠只觉得潮红从脖子往上爬,很快整张脸便红透了。

“你又发烧了?“人机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拽了过去,额头贴额头,建模怪的完美鼻尖贴在林棠棠脸上,咸鱼的体温呈几何指数增长。不敢抬眼,怕零距离对上沈云渊深刻的眉峰。

扭动着胳膊想把手退下来,沈云渊却越拽越紧。

“不应该啊……”人机的语调里竟然有了困惑的情绪。“师父这么抱我,给我渡灵气,我便不会再烧了。”

怎么越来越烫?他伸手便想捧起咸鱼那张拼命杜绝美色的脸,却被林棠棠先一步捧住了脸。

难得占一把便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咸鱼的声音透着破罐子破摔的绝望:“不要随便碰女孩子的脸,还有,你和你师父的关系真的正经吗……”

人机一愣。

“当然不正经。”

林棠棠:“……”

“我和师父所谓的正经弟子不一样。”沈云渊解释着,生怕咸鱼误会,眼里第一次闪过孩子气般的较真。“师父只爱我一个人。”

·

“祖宗。”林棠棠躺在沈云渊飞往贤芋山庄的剑上幸灾乐祸,小声呼唤梨棠:“我可以和你师兄做姐妹。”话音未落就止不住地狂笑。

人机深思熟虑,觉得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没必要耽误两天再回去,收拾好装束便带着林棠棠出发。

梨棠在脑子里拼命跳脚,扯着还没恢复的公鸭嗓子嚷嚷着让咸鱼闭嘴。

“不许笑,不许笑!“残念喊着,虽然吵闹,却对于心情甚好的林棠棠构不成威胁。她们在日积月累的共生中,硬生生找到把彼此看顺眼的门路。

林棠棠终于笑够了,梨棠残念不满地批评教育她。“师兄是林魁宗主唯一的徒弟,当然和其他弟子不一样!”

“我记得师兄从小天赋异禀,门派里的其他弟子都叫他怪胎!都是师父人好,救了他……”

“当年,那群狗东西为了欺负师兄放火要烧他,火没伤到他却差点杀了我……要不是师兄把我从火里捞出来……画本子上说,英雄救美当以身相许。”

梨棠的语气越来越轻,重点虽然依旧是对自担的崇拜,却稚嫩地勾勒出了沈云渊无比悲惨的童年。

“所以你救了师兄,师兄又救了你,难道不应该双向奔赴吗……”

林棠棠皱眉,赴哪?照着面前这个一根筋的德行,双向赴死差不多。

看在他那么帅气地救了我这么多回……咸鱼认命般闭上眼睛。看着他点,别让他真死了。

穿越来这么孤独,她也想有个熟悉的人陪。

剑飞过顾暮峰所在的山脉时,空气中弥漫着昨夜并不存在的死气,冥想的沈云渊眼皮微跳,睁眼,并无异常。转头看向躺平的咸鱼,顺丰快剑实在有些消磨人的精力,昨夜一路狂奔寻找卷王大人的咸鱼再次迷迷糊糊睡死过去。意识模糊间,梦境重现。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次,教授的声音与轻霜圣女的声线重叠,幽幽的,像沁了毒的血。

噩梦使她再次惊醒,额头又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贤芋山庄快到了。

二人各怀心事,还没从剑上跳下来,后山就传来杀猪般的尖叫。

“啊——疼疼疼!”

声音还有未褪去的孩子气,听着莫名有些熟悉。

沈云渊径直向前走去,留下伸长脖子想凑热闹的咸鱼。

林棠棠一脑门就撞上突然闪现的墨扶风。

吃痛捂着脑袋往后退去。师兄在笑,衣服上沾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在寒泉受的伤还没处理好,混着丝血腥味。

“咱们小圣女回来了?”朝林棠棠眨了眨眼,“今天可不能休息,你师姐已经因为你耽搁着不回来找我打架了。再躺着琬琰能要了我的命。”

咸鱼一阵头皮发麻,“师姐恢复好了?”

幽琬琰昨天还伤重昏迷来着……有人追杀她吗这么拼。

林棠棠不能理解,强撑着口气随墨扶风来到福地。

“丫头,我让你去采买药材,人都过了头七你才能带着药回来。”闷闷不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归东篱背着手靠在福地灵树边打盹。

一个巨大的哈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度假去了。”

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和墨扶风商量好的一般一针见血。

“你今天必须修炼了,再不练你师姐能把我剁成臊子。”强撑开眼睛仔细想了想。

“没这么大颗粒。”

林棠棠:“……”

“你要先学会冥想……”归东篱升起一小块蒲团,示意林棠棠坐上去。

“所谓修炼有很多种,门派也有很多种,剑修、符修、药宗,驭兽……当然也有魔修和鬼修,邪修不算。”

“咱们贤芋山庄福利待遇好,最不缺的就是天材地宝和法器,你想修什么都可以,主要是老夫牛逼,什么都能教你。炼气三期以后自己选。”

“秘境历练通关的尽头,便是专属于你的修炼模式。”

归东篱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讲课讲睡着了,咸鱼也不遑多让,即将进入梦乡。

“老头!你把你门派当成垃圾站了吗专收破烂!”

幽琬琰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踩着十二厘米的木屐健步如飞。

“啪嗒”甩开扇子,正对着归东篱努力睁开的惶恐小眼睛。

一手还提着一个小弟子的耳朵,愤怒地微拧着,细看才会发现,御姐大大并没用劲。

“啊……师姐疼疼疼!”小弟子夸张地叫着求饶,正对上正在悄悄往后挪步的林棠棠。

猛地深吸一口气。

“娘!”

咸鱼:“……越来越离谱了。”

小弟子眉眼清秀,整个人小小窄窄一条 ,林棠棠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啊!这不是那个邪修小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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