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畔不明所以,迟疑伸了出去。
李砚安皱着眉,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了眼她右手的手背和手腕。
刚才在胡同里挣扎,被刘子浩死命拽着的地方,留下几道明显的红痕,边缘已经有点发青。
“啧。”李砚安眉头拧得更紧,“那死小子,下手没轻没重。”
他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铝盒,打开,里面是几根独立包装的酒精棉签,熟练地撕开一个包装,捏着那根沾着淡黄色液体的棉签。
“忍着点,消消毒。”他不废话。
冰凉的酒精棉签触碰到皮肤上的红痕,瞬间刺痛。
“嘶……”姜畔缩了一下手。
“别动。”李砚安扣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他低着头,小心用棉签擦拭着那几道伤痕,动作算不上特别轻柔,但很仔细,确保每一处都沾到。
姜畔看着他近在咫尺低垂的眉眼,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手腕上移动,刺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忍了。
“李砚安。”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她心里某个角落,被这人戳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软。
“嗯?”李砚安没抬头,专注于处理最后一点淤青。
“羁绊……”姜畔看着路灯下两人几乎重叠的影子,慢慢说,“是不是……就像这样?”
李砚安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眼,深陷的眉眼里,目光无声无息的笼住她。
他看了她几秒,没说话。
然后把用过的酒精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重新拿起她的手腕,这次没再用棉签,只是用自己温热的指腹,在她手腕那几道红痕的边缘,按了按。
“还疼么?”他问、。
姜畔摇摇头。
李砚安松开手,把那盒酒精棉签塞回口袋。
“走。”他转过身,重新迈开步子。
姜畔跟在他身后,看着路灯下他高大沉默的背影。
她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
“左手。”走在前面的李砚安头也没回、。
姜畔脚步一顿。
“嗯?”
“左手,”李砚安说,“指根那块,冻疮起来了。回去记得抹点东西,别等冻裂了才哭。”
姜畔把揣在棉袄口袋里的左手抽出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指根那块又红又肿的皮肤。
他什么时候看见的?
楼道里声控灯坏了,忽明忽灭。
李砚安把她送到单元门口,站住了。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肩头,带着冬夜的清寒。
“那伙人,”李研安说,“专门教唆学生帮他们偷东西,手机,钱包,金项链,值钱的都拿。偷得太多,数额不小。坐实了,肯定要进去蹲几年。”
看人心不在焉,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一点,“所以,小丫头,把心放回肚子里。没人能再来找你麻烦,知道了吗?”
姜畔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嗯。”
“上去吧。”李砚安侧过身,给她让出路。
“那你也早点回家。”
姜畔没再看他,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黑洞洞的单元门。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一级,两级,直到被楼上爆发的争吵声彻底淹没。
“——你他妈拿钱去填你那个无底洞的弟弟!周宝要上幼儿园了,你都不管了?!”
是周建国,嗓子吼得劈了叉。
“我填我弟弟?!你他妈一天打麻将就能输掉一千二!周宝?周宝哭死你管过吗?!钱呢?钱呢!!”李雅慧的尖叫更高亢,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
中间夹杂着周宝几乎背过气去的哇哇大哭。
姜畔推开门。
一股烟草和小孩屎尿的浑浊热气扑面而来,熏得人想吐。
客厅里光晕昏黄。
周建国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屋子中央,李雅慧披头散发,怀里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周宝。
地上,一个塑料奶瓶摔碎了,白色的奶液溅得到处都是。
门开的动静让两人同时转过头。
那两双被怒火烧得通红的眼睛,瞬间像找到了新靶子。
“死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家里都成什么样了!”李雅慧率先开炮。
周建国立刻跟上,“丧门星!一回来就没好事!看什么看?!还不滚去把地上收拾了!”
周宝被这吼声吓得哭得更凶,几乎要噎住。
姜畔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像是没听见那些恶毒的咒骂,也没看见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只是侧着身子,从两个暴怒的成年人之间里滑过。
拉开阳台的门,闪身进去,反手关上。
门板隔绝不了什么噪音,那些尖锐的碎片依旧爆炸一样喷进来。
“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吃白饭的赔钱货!”
“滚!成年了赶紧滚!看见你就晦气!”
小阳台冷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这里只有一张窄窄的小窗属于她,即便她身侧的窗户玻璃上结着厚厚的白霜。
她没开灯,也没坐下。
几乎是凭着本能,她走到那扇蒙着冰花的窗户前,伸出手指,在玻璃抹开一小块透亮的水汽。
她凑近那块透明。
楼下,单元门口昏黄的路灯光晕里,一点猩红忽闪忽闪。
李砚安果然还站在那里。他没走。
他微微侧着身,背对着单元门的方向,指间夹着烟,一点微弱的红光在冬夜的寒气里孤独地闪烁。
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着楼上,又似乎只是在看那没有星星的天。
姜畔的心,像被那点微弱的红光轻轻碰了一下。
一股细细的暖流,不合时宜地从心底最深处渗出。
她知道他听到了,听到了门里那场丑陋的闹剧,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
阳台门外,李雅慧的诅咒和周宝的哭声还在,“……你跟你那死鬼爹一样!都是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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