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冰湖险途

清晨五点的钟声比往日更急促。林乔从浅眠中惊醒，听到营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话语声。她迅速起身，掀开门帘一角。

天色仍是深蓝，雪停了，但风依旧凛冽。中央广场上，老鹰正在集结队伍——捕鱼队。陈然也在其中，穿着哨站分配的厚重毛皮外套，脸色因紧张而发白。

队伍一共八人：老鹰领队，四名经验丰富的猎手，两名负责搬运的壮汉，还有陈然。装备包括：两捆粗绳、四支长矛改制的鱼叉、几卷坚韧的植物纤维网、两个大背篓，以及最重要的——火把和油脂罐。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老鹰的声音低沉有力，“记住，冰湖的危险不只是蠕虫。薄冰、突然的风暴、还有湖心区域的未知生物。任何人掉队或擅自行动，队伍不会回头救援。”

众人点头，气氛凝重。林乔看到陈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插着那把折叠工兵铲，是他从熔岩世界带来的唯一武器。

“出发。”

队伍推开围墙大门，踏入外面的冰原。林乔目送他们消失在晨雾中，然后转身走向皮毛处理区。今天的工作要照常进行，但她已经打定主意——午休时，她要行动。

上午的工作是继续鞣制皮毛。艾玛果然在午休时教她基础缝制技巧：如何用骨针和兽筋线将处理好的皮毛缝合，如何裁剪，如何加固接缝处。

“缝制保暖衣物最重要的是密封性。”艾玛示范，“冷空气会从每一个缝隙钻进来。针脚要密，线要拉紧，接缝处最好双层缝合。”

林乔学得很认真。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做好充足准备。恒温手套只剩32%能量，最多再撑一天。如果没有替代的保暖装备，她会在最后一天冻死。

午休结束时，艾玛突然低声说：“你想去旧科考站，对吧？”

林乔动作一滞。

“别否认，我看到你研究地图了。”艾玛继续缝制手中的皮毛，头也不抬，“很多人刚来时都这么想。以为那里还有遗漏的物资，宝藏。”

“不是吗？”

“也许有，但代价很大。”艾玛终于抬起头，冻伤疤痕让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旧科考站在废墟区深处，而废墟区现在是白夜兽的巢穴。老鹰昨天说的二十只？那是保守估计。我丈夫三周前去侦查过，他说至少有五十只。”

五十只。林乔心中一沉。

“而且，”艾玛压低声音，“那里不只有野兽。科考站里……有东西。我丈夫回来后就疯了，整天念叨着‘冰下的眼睛’。三天后他死在睡梦中，没有外伤，就像……被吓死的。”

林乔沉默了几秒：“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会轻易放弃的人。”艾玛将缝好的皮毛递给她，“而我不希望你再害死别人。留在哨站，完成工作，等通道打开去下一个世界。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安全？”林乔接过皮毛，“在末日里？”

艾玛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工作。

下午的工作在沉默中继续。林乔一边处理皮毛，一边思考艾玛的话。警告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只是劝阻——如果科考站真有重要物资，哨站高层可能不希望新人去冒险获取，打破现有的资源分配平衡。

她需要更多信息。

下午四点钟声响起时，皮毛处理组完成了当日定额。林乔正准备离开，艾玛叫住了她。

“给。”她递过来一个小皮袋。

林乔打开，里面是几根骨针、一卷兽筋线，还有一小块蜂蜡。

“算是学费。”艾玛说，“记住我的话，别去废墟区。”

“谢谢。”林乔收好皮袋，没有承诺。

回到营房，她发现陈然还没回来。捕鱼队已经出发八小时，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抵达冰湖边缘开始作业。但冰原上，正常情况是奢侈品。

晚餐时，哨站的气氛明显紧张。长老坐在中央火塘旁，脸色凝重。狩猎队今天只带回来一只瘦弱的冰原兔，而仓库的存粮确实如传闻所言，只够维持两周。

“如果捕鱼队失败……”有人低声说。

没人接话，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

夜幕降临，陈然依然没有回来。林乔坐在营房门口，望着围墙大门方向。恒温手套的能量显示：29%。她必须尽快制作出替代的保暖装备。

她拿出艾玛给的材料，开始缝制白天处理好的皮毛。针线活她并不熟练，但精神抗性+2的奖励让她能保持专注，手指在手套的恒温保护下灵活稳定。

两小时后，她完成了一件简陋的毛皮背心——虽然粗糙，但至少能提供额外的保暖层。她将背心穿在防火服外，感觉体温流失明显减缓。

就在这时，围墙大门突然被猛烈敲响！

“开门！快开门！”

是捕鱼队的声音，但充满惊慌。

守卫迅速打开大门，几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进来——是捕鱼队的成员，但只有五个。老鹰、陈然、还有另外两人不在其中。

“出什么事了？”长老快步上前。

“蠕虫……好多蠕虫……”一个猎手语无伦次，他的左臂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冰面突然塌了……卡尔掉下去……老鹰去救他……然后……”

“陈然呢？”林乔抓住那个猎手。

猎手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混乱中……他好像被拖走了……”

拖走了。林乔的心沉到谷底。

“详细报告。”长老命令。

幸存的队员勉强平静下来，讲述了经过：

捕鱼队于中午抵达冰湖边缘。他们选择了一处看起来冰层较厚的位置，开始凿冰。起初很顺利，冰层厚达一米，下面隐约能看到鱼群游动。他们放下网，等待。

一小时后，第一条鱼上钩。然后是第二条。收获看起来不错。

但就在他们准备收第三网时，冰面传来震动。

起初以为是自然冰裂，但震动越来越强，从湖心方向传来。老鹰下令撤退，但已经晚了——冰面在他们脚下炸开，数条苍白巨大的蠕虫破冰而出！

那些生物体长超过三米，身体呈环节状，头部只有一张圆形的、布满利齿的巨口。它们从冰下跃出，缠住最近的队员拖入水中。

“卡尔第一个被拖下去……老鹰用鱼叉刺中了一条，但更多涌上来……我们拼命跑……陈然在最后面……我看到他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

猎手的声音在颤抖：“我们不敢回头……一直跑……”

沉默笼罩了哨站。长老的脸色铁青。

“所以，”他缓缓说，“我们失去了四名成员，包括巡逻队长，还有所有捕鱼装备。”

“我们带回来一些鱼……”另一个队员怯生生地说，指向背篓——里面确实有十几条冻硬的鱼，但每条都不足一尺长。

用四条人命换来的，是一周的口粮。

“带伤员去医疗室。”长老最终说，“其他人解散。今夜加强警戒，防止野兽趁乱袭击。”

人群散开，窃窃私语。林乔站在原地，看着那五个惊魂未定的幸存者被搀扶离开。陈然被拖走了，可能已经死了，可能还在冰湖某处挣扎。

她应该感到悲伤，或者至少是愧疚——是她带陈然进入末日世界的。但在经历了五个末日之后，她的情感已经麻木。死亡是常态，幸存是例外。

她回到营房，坐在火塘边，打开系统界面：

【倒计时：78:32:15】

【队友状态：未知（可能死亡）】

【当前任务：存活96小时，并寻找相对安全区‘稳定热源点’（0/1）】

陈然的生死不影响她的主线任务。但队友存活会影响最终评分，而评分意味着更好的奖励——在下一个末日世界存活的资本。

理性告诉她，应该放弃。陈然大概率已经死了，即使还活着，在冰湖蠕虫巢穴中也不可能存活超过几小时。

但还有一丝可能。如果他还活着，如果她能找到他……

林乔站起身，开始准备。她检查了所有装备：猎刀、工兵铲（陈然的，留在了营房）、绳索、打火石、地图、水壶、恒温手套（28%）、刚缝制的毛皮背心。

她还需要更多：食物、火把、武器。

午夜时分，哨站彻底安静下来。守夜人在围墙上巡逻，但经过白天的惊魂，警惕性有所下降。林乔悄悄溜出营房，朝着仓库方向摸去。

仓库是一间加固的冰屋，由莉亚管理。门上有简陋的锁，但对林乔来说不是问题——她会用骨针开锁。

五分钟后，锁开了。她闪身进入。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更空。架子上整齐摆放着肉干、干果、盐，但数量确实不多。角落里堆着一些工具：备用斧头、锯子、绳索。

林乔快速搜刮：她拿了两块肉干、一小袋盐、一卷绳索、一把短斧（比工兵铲更适合劈砍）、还有最重要的——三支浸油火把。

正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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