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决缓步走到郑相宜身边,视线从下方众人身上淡淡扫过,停在杨家子身上。

他一声未言,杨家子却如芒在背,额头冷汗直下,浑身都禁不住颤抖,犹如被架在了刑场上一般。

郑相宜鼻间哼出一声,实在看不上这副软蛋模样,陛下都还没怎么他呢,就被吓破了胆,方才怎么有勇气来评判她的?

“杨公子怎么不继续你的高谈阔论了?”她恶劣地轻挑起唇,眉目间尽是恣肆的笑。

杨家子的头垂得更低,几乎紧紧贴在了地面上。他恨不得回到先前,狠狠抽自己几巴掌,可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陛下都听见了。他不由想起早年德仪郡主才进宫时的那场风波,前朝后宫被清算了多少人,明知道陛下对德仪郡主的在意,他怎么就不知道管管自己那张破嘴呢?

废物,郑相宜眼神嘲讽。杨望能做到太仆寺卿这个职位也算颇有手段,怎么就不知好好教教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个虚有其表的软蛋也配得上才子之名?

郑相宜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同样跪在地上的众人,扬声道:“还有谁对本郡主有意见,不妨一同说出来,本郡主今日正好有空向各位虚心讨教。”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偌大的地方只听见细微的风声,一只鸟雀从空中掠过,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郑相宜眼中掠过一丝讽笑,倘若此时真有人敢站起来面刺于她,她还能高看他几分,不过都是群背地钻营的小人罢了。

那杨家子究竟是为百姓着想看不惯她生活奢侈,还是想借踩她给自己扬名,她心中清清楚楚。

“陛下,听说菩提观中茶水一绝,不知您可愿陪我去品尝一二?”郑相宜收回目光,暂时放过了这个杨家子。

虽然她心里气得要死,可文会本就是一个畅所欲言的场所,若是因此惩戒了这个杨家子,景朝的文人风气也要大受打击,那陛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忍了,反正这杨家子今后想必也知道要管好自己那张嘴,再不济,她从他爹身上找回来。

她笑容明艳灵动,封决却觉得有些心疼,相宜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眼眸低垂,眸中暗潮汹涌,面上却沉静如常。

“好。”他轻声应道。

郑相宜欢喜地牵住他袖角,便将众人抛在身后,与他一起转身离开了。难得陪陛下出宫一趟,可不能叫这些人坏了自己整日的心情。

……

菩提寺的茶水确实好喝,香气清幽,入口回甘,四周竹树环抱,梵音阵阵,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郑相宜从前是不信这些仙道鬼神之说的,可重生了一回后,便觉得世上或许真的是有神仙的,要不然她怎么能死而复生,得到一个弥补前世遗憾的机会。

“可惜清衡道长常年闭关修行,不然我还想要道长给我算上一卦。”她放下茶盏,幽幽叹了口气。

据说清衡道长活了将近百岁,仍是鹤发童颜,体轻身健,是一位当世活神仙般的人物。郑相宜其实有些疑惑想问问他,为何自己能有重生这样的奇异经历?是单单她命数不凡?还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还想知道,前世的陛下怎么样了?他是入了地府,还是升了仙道,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与他见上一面?

她想亲自向他道歉。

封决好奇地问道:“相宜想算什么卦?”

他竟不知道相宜何时对这种鬼神之事起了兴致,他从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教她信奉。

郑相宜眸子微挑,目光中染上几分怀念:“我想知道一个人离开后会去哪里。”

封决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种似悲伤,又似思念,甚至带着一丝遗憾的神情,他眸光微动,握在茶盏上的手隐隐发紧。

“相宜喜欢此人?”

郑相宜对他俏皮一笑,目中透着几分狡黠:“自然是喜欢的。”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让她喜欢的人了,喜欢到想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自然觉得安心。

封决垂着眼皮:“朕竟不知相宜何时有了心悦之人,不知此人年方几何,出身如何?若是各方皆合适,朕便为相宜下旨赐婚。”

郑相宜盯着他的脸瞅了半晌,忍不住弯起唇角,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嗯……他年岁要比我稍长一些。”

封决皱眉,又松开:“若只年长三五岁也无妨。”

相宜性子本就骄躁,正是需要一个年长些的来压住她,而且年岁稍大一些,对她也能更包容宠溺。

“可是他比我年长了十岁有余……”郑相宜小心瞧他脸色,“陛下觉得这个年岁可是恰当?”

封决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般年纪,他家中可有妻妾子女?”

比相宜大了十岁有余,那不是年近三十了,这个年纪的男子一般早已成家立业,如何能配得上相宜?

郑相宜眨巴眼:“嗯……他妻子早逝,只有寥寥数名妾室,以及几位子女。”

“胡闹!”封决猛地抬眼,目光凌厉得叫人不敢直视,“这般滥情之人,怎能配得上你?”

郑相宜险些被他吓得摔了手中茶盏,眼睛圆睁呆呆地望着他。

封决压抑着怒气,沉声道:“婚姻之事不可儿戏,此人朕绝不认同,相宜更不许为此人作践自己。”

“那陛下是要我离开他吗?”

“自是要离开。”封决下颚线条绷紧,指节攥得发白,“什么人也敢肖想朕的相宜?”

年纪大,有妻妾,甚至还有子嗣,他光想到这几个字眼,就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昏过去。他娇养了十年的相宜,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老鳏夫?

不止是老,还是死了妻子的鳏夫!

老鳏夫!他娇滴滴的相宜!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相配?

“此人姓甚名谁?”封决忍不住磨牙,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引诱了他的相宜,他非要把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不可。

郑相宜顿时做出紧张的模样:“陛下不会是要杀了他吧?不行,我一点都离不开他!”

封决心口一疼,离不开?相宜居然说离不开那人?他忍不住道:“难道他比朕还重要不成?”

郑相宜犹豫:“在相宜心里,他和陛下一样重要。”

这话对封决而言不下于晴天霹雳。他养了相宜十年,几乎事事亲力亲为,犹如对亲生女儿一般地照顾她,结果在相宜心中,他居然还比不过那个和她认识了没多久的男人?

“相宜就非他不可了?”封决胸口感到一丝疼痛,夹杂着难言的酸涩蔓延开来。

郑相宜期期艾艾地抬眼:“我只想一直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封决望进她期待的眼眸,话到嘴边忽然一滞。

相宜喜欢他,喜欢到不顾与他之间的差距也要待在他身边,喜欢到折下自己的骄傲,甚至……

甚至不顾养育了她十几年的长辈。

他阖上眼:“朕不同意。”

“哦。”郑相宜委委屈屈地缩在椅子里,湿润的眼睛望着他,“那我走了。”

“你去哪里?”封决瞬间睁眼,目光如刃盯住她,“你要去找他是不是?”

不等她回应,他已然起身,冷声道:“朕和你一起去。”

他倒要看看,那人得长了张多好看的脸,才能将他的相宜迷成这样。

郑相宜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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