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调色人
晞尔不是刻意冷落皮罗星，只是她实在又累又饿，要不是被自己的好奇心吊着，就连刚刚跟海拉说话都没力气。
囫囵吞下三根香肠两块面包和一碗汤后，她一头倒回床上呼呼大睡，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
于是，在走廊外徘徊傻等一天的皮罗星终于在晚餐时间见上了心心念念的“法米娜”。
等等，昨天晚宴时有一个“法米娜”，晚宴结束时他亲眼看着她上了加纳家族的马车……此时此刻，加纳庄园里有一个“法米娜”，姐姐的房间里也有一个“法米娜”？
被搞得彻底糊涂的皮罗星望入床上“法米娜”的双眸中时，便确定了面前的人正是他想探望的对的人。
除了她，没人会这么直白地、毫不掩饰地，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自己……
“法米娜，我真的被你和姐姐搞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姐姐没告诉你吗？”
皮罗星撇了撇嘴，显然，海拉什么也没跟他说。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神秘兮兮地瞒着我？”皮罗星生气地补充，“别跟我说是为了我好，为了保护我！”
“海拉平时就是用这种理由搪塞你的？”晞尔反问道，她反而觉得少年气呼呼的样子更符合他的年纪。
皮罗星语塞，这么说起来，似乎姐姐平时连这种“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找，往往自己说了一堆想法、问了一堆问题，最终只能获得姐姐淡漠的打发……有时候甚至懒得开口跟他说话。
他当然不能被法米娜看出自己的家庭弟位，只能逞强地点点头：
“大概吧。”
“噢，那她对你还挺好的。”
皮罗星纳闷：“哪好了？”
“起码还费心找理由，换做是我肯定实话实说。”
“实话是什么？”他追问。
“实话是——告诉你没用，你又帮不上忙！”
皮罗星的脸不出意料地变得通红，晞尔笑了笑，决定不拿他开玩笑了，毕竟这孩子姐姐刚救了自己的小命。
她尝试开导他：
“她将你排除在外，也许真是为了保护你。我以前也以为懂的越多越好，现在想想，被蒙在鼓里何尝不是另一种安稳？”
皮罗星恹恹地嘟囔：
“我对安稳没兴趣……”
你当然没兴趣，你又没遭过不安稳的罪……不过巧了，晞尔心想，她也没有兴趣，但她希望身边的人安稳……至少，至少不要因为她陷入危险。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皮罗星看法米娜刻意对政治避而不谈、又对艺术音乐等话题不感兴趣，偏偏自己又想和她多呆一会，干脆说起自己这几天在奥伊斯署的见闻。
……
“什么？！勒赛失踪了？”
“对啊……没想到你居然记得劳瑞的男仆？”
晞尔心虚，胡乱编着理由：
“可能是他眼睛颜色和你一模一样？”
皮罗星心脏漏跳一拍，不自觉捏紧椅子的扶手的指尖由粉渐白。
晞尔没顾得上少年的脸色，满脑子都是勒赛的事。
昨晚她确实出手教训了他，出于私怨，她下手很重，但尚且还达不到让他送命的程度。加上不远处就是警员们的固定巡逻点，再晚点还有回家的酒客醉汉，怎么说都不该失踪呀。
“难道我走了以后，他又遇到了其他人？”
晞尔想不通，虽然王都内也偶然会有深夜抢劫的事件，但勒赛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为着财物的抢劫犯也没必要做杀人绑架之类没有意义的事。
况且刚刚皮罗星说，劳瑞让管家找到了勒赛亲戚朋友家，他们至今还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的信件……
本能告诉她，勒赛的失踪和她昨晚的教训脱不了关系，晞尔试探道：
“那……之后警署打算怎么办？”
“凯莉亚署长承受了王城护卫队不少压力，警署内擅长追踪的警员督查们已经找了一下午，可惜没有收获。今晚如果再没有消息，我想警署就会放弃了。”
“劳瑞会放弃吗？好歹是他的贴身男仆。”
晞尔问完，又觉得自己还是过去平民思维，在那些贵族眼中，贴身仆人再贴身也就只是个仆人……只有她这种平民才会觉得身边的人不分地位都
皮罗星没觉得劳瑞仆人失踪是比其他人失踪更值得关注的案件，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眼前人的情况：
“你先别关心别人了，昨晚刺杀你的人是谁，查清了吗？”
“没有，但我大概知道了。”
“是女王的手下吗？你也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之一，难道女王已经不信任你会放弃继承了？”皮罗星越说越起劲，“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的！”
“以前我并不了解你，对你的行为有偏见。可现在，如果神谕机选定的继任国王是你，我觉得不一定是错误。”
晞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孩子，也太不见外了！
“呃，选我？那你姐姐呢？”
“我姐姐在意的不是权势。”晞尔注意到，皮罗星说起海拉时有发自真心的崇敬和憧憬。
“她有她信奉的政治原则，一直以来，她只想做她认为对的事，做对兰克帝国有益的事情。”
晞尔不置可否：
“好吧。很可惜，昨夜的刺客恐怕与女王无关。”
皮罗星紧张起来：
“你还有别的仇家吗？”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法米娜是最善于交际的，过去不涉及权利斗争和军事政务，齐格勒公爵很少参与政事、又是女王忠实的簇拥者，王都内还会有别人想暗害她吗？
最可怕的对手往往不在明面。
“仇家算不上。”晞尔叹息，“不受摆布的棋子，只有被家族除掉的下场。”
“你是说，昨晚的刺客来源于你家族内？”
“嗯。”晞尔没打算遮掩，省得他又胡乱猜想。
怎么会！皮罗星瞳孔骤然紧缩：
“我姐姐也知道？”
“当然，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皮罗星急促地问了一堆问题，诸如“是谁派的刺客”、“刺客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阻拦你成为加纳家主”、“难道是佳丰做的”等等。
晞尔无奈地叹气，该怎么回答呢，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刺客的头目、驭物大师奥普雷特与她的第一句话是“加纳殿下，据我所知，您是一名换魂师才对”。
法米娜本人是换魂师的事情应该只有家族内部的核心人物知道，这部分核心人物中一定有齐格勒公爵本人，大概率还有她的弟弟妹妹，考虑到法米娜曾经策划过脱身，管理家族政务的几位大臣说不定也会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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