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连柯玉解释：“长姐中毒，楚霁云托侍妖来看望过。他俩都在隐云浮岛，应是侍妖无意间携带了气息。”
那人闻言，这才坐了回去。
她靠坐在床边，说：“暂且不急，姓裴的心思重，倘若一时疏忽，恐怕还要叫他看出什么。既然要对付他，那便要弄得他没有还手的机会——还有一事，按之前打听的，御灵宗弟子要先在外门待上几年，才会确定往后修炼的方向，果真如此么？”
“嗯。”
“那便好。”她咬着指尖，含笑的眼神忽变得空洞，思绪放空了般，“那便好……”
连柯玉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察觉到结界有所波动。
他远远看了眼客栈，收回镜子道：“改日再谈。”
-
客栈。
楚念声静悄悄扒在门后，借着敞开的一条窄缝往外瞧。
幽暗的走廊中，身形干瘦的黑毛僵尸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来回缓慢地动着脑袋，似在嗅闻什么。
忽地，一声婴儿哭叫突兀响起。
下一秒，那僵尸就和闻着肉味儿的狗一样，径直朝声源处跑去。
楚念声合上门，飞快跑到窗边，恰好看见抱着小孩儿的僵尸从窗户一跃而下。
迟珣紧随其后，从窗口轻巧跃下，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见状，她也翻过窗户，跟了上去。
白天还喧嚣异常的百宝镇，眼下陷入漫无边际的安静。
街上没了人影，连打更的也不见出来。
渐渐地，街道两边的建筑越来越稀疏，树木渐多，叶动草摇的声响愈发明显。
走前她特意在腿上贴了两张体力符，跟着一路穿过密林，越过山谷，又绕了一汪湖泊，最终走到一处荒野。
平坦的原野一望无际，杂草丛生，根本不好躲。
她只能尽量躬伏着身，鬼鬼祟祟地穿梭在草丛中，又怕遇着蛇，走两步就得摸黑看一眼脚下。
没走多远，她就感觉脖子疼，背也疼。
她忍不住在心底骂，死僵尸！选的什么破路，弄得她这么狼狈。
还这么臭！
她屏住呼吸，万分谨慎地换着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原野上的风太大，把那僵尸的尸臭吹得四处飘，她隔这么远都能闻见。
可刚刚过山谷的时候，风也大，也不见臭味乱飘啊。
她正想着，便眼睁睁看见最前面的僵尸消失了。
？
楚念声一下直起腰身，在昏暗月色下眺望着远方。
跟在僵尸身后的迟珣也顿了瞬。
紧接着，他往前一步，竟也消失在了前方。
她的眼皮突突跳了下。
什么情况？
闹鬼了？！
荒野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四周不见任何大的响动，唯有阴风号号。
她瞬间只觉浑身的血都凉了大半，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没犹豫多久，她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走到僵尸和迟珣凭空消失的地方时，她倏地顿住。
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几欲让人窒息。
怎么能这么臭？
楚念声终于忍不住使了道诀法，隔绝开周围气息，再才朝前迈了步。
在她站稳的刹那，四周景象突变。
莽莽荒野消失不见，血红的天光拢下，映红一片烧焦的土地。
她的眼前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她跨过来时，恰好看见迟珣的衣角消失在洞口一角。
这大洞的上下洞壁上还分别嵌着排黑色的尖石。
看起来活像一张大嘴。
等等……嘴？
楚念声心一沉，倏地抬头。
一双外鼓的眼睛陡然闯进视线，那眼睛珠子快要有她整个人大，被白色覆满，不见瞳仁。
果真是个人！
更确切地说，是一具偌大的尸体。
身躯膨胀腻白，活像巨人观，但又比那多了几分人样，浑身覆满漆黑的煞绒，看起来极为恶心。
意识到这是具尸体的瞬间，她直想吐。
放这么大一具尸体在这儿做什么，当僵尸城堡吗？
关键是她还看见迟珣走进去了。
恶心了好半晌，她心一横眼一闭。
不管了！
进就进吧。
她小心提起袍角，以免刮着下排的尖牙。
跨过那排牙齿的瞬间，光线暗淡下去，她忽往下一陷。
但并非是陷进了什么泥泞，而是踩着了柔韧冰冷的舌头。
有些滑。
她须得万分谨慎，才能避免滑倒在这死尸的舌头上。
四周越来越暗。
她听见了什么东西蠕动的黏腻声响。
但不等她细听，一只手忽从旁伸出，捉住她的胳膊，往旁一扯。
“什——”
“是我。”迟珣将她拉至身前，声音很轻，“楚师妹，我记得下午说过，让你和连师妹一齐在客栈守着结界。”
被他抓包，楚念声也不怵，她甩开他的手：“僵尸都跑这儿来了，守着结界又有什么用？——那玩意儿呢，跑哪儿去了？”
迟珣的唇角略微往下压了些，眼中隐隐透出些不赞许。
他问：“你如今修为几何？”
楚念声想了想：“练气大圆满。”
迟珣心有讶异。
外门院中耗在练气初期的弟子比比皆是，连摸着练气中阶门槛的弟子都少有。她这等修为，放在同辈人当中已经出类拔萃。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放心她一起去。
当初他考虑到要带新弟子出行，有意挑了个简单的任务。可现下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要麻烦很多，光是这具封印在幻境中的僵尸尸体，处理起来都颇为棘手。
他解释道：“此行危险，你还是回去更为妥当，我这里还有几张移行符。”
楚念声却推他：“我是自个儿要来的，出了什么事又不用师兄你负责。快些走吧，待会儿僵尸都跑了。”
“你——唉，也罢，终归以后都要面临这些。”迟珣从储物囊里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她，“这是避毒丹，吃一颗，也免得再中尸毒。”
楚念声知道他炼出了这玩意儿，却有些嫌弃：“里面该不会加了那什么煞绒吧，那和抱着僵尸啃有什么区别，我不吃。”
将她那蹙着眉的神情尽收眼底，迟珣心觉好笑，说：“放心，那煞绒仅用来研究毒性和制作解毒药粉，而这丹药不过起个预防作用，何至于让你抱着僵尸啃。”
楚念声便放了心。
在她服下丹药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胳膊。
尸体的嘴巴里很暗，她看不清，起先以为是蛇，登时汗毛倒竖。
等她想甩开，才发现是条灵藤。
柔韧细长的藤条缠绕在她的腕上，另一端则握在迟珣的手中。
他轻声解释：“这里太暗，这样会更安全。”
楚念声也觉得有道理。
她看了眼缠在腕上的藤蔓。
很奇怪，灵藤还在缓慢地缠动，像是一条长着翠绿叶子的长蛇，但又没那么可怕。
“那些枯藤呢？”她忽然想起来。
“还在做。”迟珣笑眯眯说，“或许等回宗门，师妹就能看见了。”
“最好别敷衍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楚念声踩过软塌塌的舌头，她抬了下胳膊，系在腕部的藤蔓叶子摩擦出沙沙轻响。
一枚灵力凝成的光球漂浮在半空，映亮了前方的路。
这僵尸的舌头长，地面滑，又是个下坡，两人走得并不快。尸首的口腔隔绝了一切声响，连脚步声都变得沉闷。
迟珣看一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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