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酬拍拍手,防空洞里的人重新开始了活动。

“乌枫镇之所以会遭此大难,绝对是因为有人破坏了空相山神留下的白马封印!”

道叔激动得唾沫横飞:“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不然这雨是永远不可能停下来的!”

“道叔,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连日的饥饿和紧绷令徐保英处在身心俱疲的边缘,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劝解道,“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自然灾害和传说是两码事,咱不能把它俩混为一谈呀!”

“什么叫混为一谈?我说的就是事实!”道叔瞪大了眼睛,“你难道忘记老祖宗留下来的教训了吗?你爹你娘从小是怎么跟你说的?如果白马变红,东阳江就会发大水!只要惹怒了山神水神,我们就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听,外面绝对有妖怪在鬼叫,再不做点什么……再不想想办法,那我们就真的全完了!”

他的吼声回荡在庇护所中,却没能激起太多的波澜。

九天的被困之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木然。道叔和徐保英吵得激烈,其余人基本上蹲在角落各干各的。

刘明东在屋里反复踱步,老赵嘴里则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徐知酬躺在角落里不断打着摆子。他发烧了,整张脸都红得像是烂在了地里的番茄。

徐保英仍在试图和道叔讲道理:“不至于完蛋的,真不至于啊道叔!你们先别急,反正这里吃的喝的都有,这些压缩饼干虽然泡坏了……但其实收拾收拾也还是能吃的吧?只要想办法处理一下就好了,我看看……”

道叔怒喝道:“别管什么压缩饼干不压缩饼干的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平息山神的怒火!谁知道那个白马雕像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人能想办法找到它?至少也得知道它为什么会出问题啊!”

“道叔,这水这么大,白马肯定早就被冲走了啊!”刘明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房间中央,近乎绝望地对道叔说道:“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一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二又不一定能查清是谁干的……”

“……的。”

他突然顿住了。

“是你干的。”

刘明东一个箭步冲到了徐知酬面前。

“明东叔?!”徐知酬被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您,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刘明东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的脸黑黢黢的,两颗眼珠子像灯泡似地嵌在上面,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骷髅。

他盯着徐知酬一字一句地说:“知酬啊,你给叔老实交代。是你干的坏事,没错吧?”

“刘明东!”徐保英冲上来挡在了他面前,“你别吓到孩子!”

刘明东猛地将徐保英甩开,他抓住徐知酬的肩膀用祈求般的语气问道:“知酬,你就告诉叔吧!其实我老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上次我在镇口遇见你还有墨林那会儿我就看到你在那拿笔到处比划,然后当天晚上就下雨了!我想起来了那是红色的笔,是你惹怒了山神,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就说我记没记错吧!”

道叔大为震惊:“怎么还有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我之前也,也不太确定……那什么,老赵,老赵!”

刘明东扭头喊道:“老赵!我问你!墨林他当时是不是买了盒新的水彩笔?我在镇口看到他俩在玩儿,这小子当时就在拿笔在白马身上乱涂乱画!”

听到赵墨林的名字,老赵稍稍回过了神来。

他张着嘴巴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如梦初醒般地说道:“是,是的!”

老赵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刘明东跟前:“是的是的是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墨林他妈前段时间给他买了新水彩笔,他带出去当天晚上就涂坏了!我当时还纳闷呢我说新东西怎么可能坏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他啊,原来是这小子坏了事!!!”

“你们不要再异想天开了!”徐保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但你们也不能张口就来啊!知酬他还是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

“徐保英,你给老子闭嘴!”刘明东指着徐保英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别以为你在县里挣了几个子儿就能在外面面前装逼!你要是真不信鬼神,为什么要让你家老二和老三认水神做干爹!你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

道叔帮腔道:“对啊!这事儿连我都记着呢!知元和知甄小时候不是经常发烧吗?还是我告诉你可以去找小荣老爷帮忙,就是从那之后他才逐渐好起来的!你别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神仙,你要是再敢说违背良心的话,老天爷保不齐下一个就要收你!”

徐保英被噎住了。

“叔叔爷爷们,你们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见事态发展不对,徐知酬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想给自己开脱,但我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情!我那天其实是和墨林在镇口玩儿,他是想要我试试笔,所以我才画了一下,其实我连碰都没碰……”

啪!

徐知酬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老赵高举着右手,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抽搐。

“你这个活该全家死绝的贱种。”他颤抖着说道,“墨林他都已经被带走了,居然还敢往他头上泼脏水!”

在场所有人全部陷入了震惊。

三秒钟后,徐保英怒吼一声,扑上去和老赵扭打作了一团。

刘明东和道叔也冲了上来,他们一个抱住徐保英的腰,另一个则不断地揪打他的头发。老赵看着干瘦,打起架来力气却大得惊人,几个男人们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对方,有人试图来拉架却也挨了打,到最后,庇护所里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战局。

混乱中,有人趁机踹了徐知酬好几脚。直到最后他们暂时休战,他也没分清到底是谁对他动的手。

直到大家各自找了角落睡觉,他也依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呜……呜……”

夜色又深了,这是他在暴雨中迎来的第九个夜晚。

耳畔的呼吸声又粗又重,徐保英在不断倒抽着凉气。他受的伤不轻,可这里就连半块纱布也没有。就算有,也没有人会替他包扎。

徐知酬努力抬手替父亲擦去了冷汗,擦着擦着,有好几滴更滚烫的液体砸到了他的手上。

他们相拥而泣。

“睡吧,儿子,睡一觉就好了。”徐保英浑身发抖,但还是在不断地安抚徐知酬的情绪。“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先睡觉,等天亮了就什么都好了。”

徐知酬将脸埋进了他怀里。他说:“爸爸,我真的没有做。”

“我知道。”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啊……”

“爸爸都明白。”

“可是,可是他们把你打得好疼。”徐知酬啜泣道,“其实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认罪?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就算不是因为我,我是不是也应该为大家着想一点?”

“不是的,知酬。你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

徐保英搂紧了他。他说:“你可以屈服,也可以不屈服,但这一切都要取决于你想不想。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说,或者做,或者承认什么事情。就算他们把刀架在了你脖子上,就算所有人都说这就是你的错,只要你不这样认为,你也有资格对他们说,不对!”

庇护所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没有任何人真的睡着。

接近凌晨的时候,窗外开始频繁打雷。

闪电将室内映得亮如白昼,徐知酬半梦半醒中睁开眼,他看到有两个巨大的黑影站在自己面前。

“出去。”刘明东说。

“跟我去给荣老爷道歉。”道叔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慌乱间,他口袋里的捕梦网掉到了地上。一道惊雷盖住了他的惊呼,有好些人已经等在了门边,他们都曾微笑着同他打过招呼,可现在,他们看他的眼神都与陌生人无异。

一阵湿冷的风扑上面门,这是他时隔多日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雷暴声震耳欲聋,它掩盖住了许多应被察觉的事情。有人把他拖到了崖边,有人用力按住了他的后颈,有人强硬地对他说:“跪下!”还有人揪着他的耳朵要他道歉,有那么多人在告诉他要如何屈服,可到他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两个字:

我不!

崖下波涛汹涌,曾经熟悉的小镇早已沉入了江底。这里的天是黑的,雨是黑的,闪电转瞬即逝,它所照亮的大地与河流也同样深不见底。

东阳江像逆流的瀑布,背后传来的叫声怎么听怎么有些耳熟,他无暇辨认那具体是谁,他只知道当他掉下悬崖的时候,推他的远不仅有一双手而已。

徐知酬掉了下去,这是完全在预料中的结果。那棵弱不禁风的老树竟然给他提供了缓冲,这倒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他掉到了一段向外突出的平台上,足足五米的落差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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