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堡大营,中军大帐被临时改成了审讯之所。

霍将军端坐主位,虽拄着拐杖,腰背却挺得如同标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虎子侍立一旁,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沈厌与凌战坐在下首,一个冷眼旁观,一个则不时安抚着帐外隐约传来的狼群低吼——岚影带着豁耳狼王和几头精锐雪狼,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静静守在大帐周围,无形的威慑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副将王贲亲自带人执行封锁和抓捕。

营中凡涉及粮草调度、路线规划、斥候派遣乃至虎子小队出征前接触过核心军情的人员,无论职位高低,皆被如狼似虎的亲兵押解而来。

一时间,大帐内外,跪满了面色各异的人。

有惶惑不安的,有强作镇定的,更有眼神闪烁、冷汗涔涔的。

霍将军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命军法官将虎子小队覆灭的细节、尤其是敌人精准伏击的疑点,当众宣读。每念一条,跪着的人群中便有人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下。

“说!”

霍将军猛地一拍桌案,声如雷霆,“是谁把路线泄露给狄狗的?!现在说出来,本帅念在你曾为北疆流过血,给你个痛快!若等本帅查出来……”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诛九族!”

冰冷的“诛九族”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将军!冤枉啊!”

一个负责粮草文书记录的小吏突然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

“小的只是抄录文书,绝不敢泄露啊!小的家里还有老母……”

“闭嘴!”王贲厉喝,“没问到你!再敢聒噪,军法从事!”

就在这时,一个跪在角落、穿着低级斥候号衣的汉子,眼神剧烈挣扎,猛地抬头看向霍将军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亲兵队长——赵四。

赵四接触到那目光,脸色瞬间煞白,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刀柄。

“就是他!”

那斥候汉子仿佛豁出去了,嘶声指向赵四,“是他!赵四!沈队长出发前夜,我亲眼看见他鬼鬼祟祟去了营外三里坡的废弃烽燧!那里是狄人细作接头的老地方!后来……后来沈队长的队伍就……”

“血口喷人!”

赵四暴起,拔刀就欲扑向那斥候,动作快如闪电,显然身手不凡。

然而,他快,有人更快!

一道雪亮的刀光后发先至,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斩在赵四持刀的手腕上!

“噗嗤!”

“啊——!”

赵四惨嚎一声,持刀的手连同半截小臂冲天而起,血如泉涌!

他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力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凌战缓缓收刀入鞘,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面无表情。

出手之狠辣果决,震慑全场!

“拿下!”

霍将军眼中寒光爆射。

亲兵一拥而上,将惨嚎的赵四死死按住。从他怀中,迅速搜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刻有特殊狄人图腾的骨哨,以及几枚成色极新的狄人金饼。

铁证如山!

“赵四!”

虎子目眦欲裂,一步踏前,揪住赵四的衣领,“我那些兄弟……待你如手足!你为何?!”

赵四痛得面容扭曲,眼中却满是怨毒和疯狂:“为…为什么?哈哈……钱!还有……前程!霍老匹夫……挡了人家的路!北疆……不能太平!沈骁……你和你爹……都得死!”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怨毒地看向霍将军,“……不会放过……”

“谁?!”霍将军厉声询问。

那人的头已经耷拉,又是毒发,霍将军声音冰冷刺骨,“拖下去!按通敌叛国、戕害袍泽罪,凌迟处死!头颅悬于辕门示众三日!其直系亲族,无论老幼,尽数缉拿,押解回京,交由三司议罪!凡有牵连者,同罪论处!”

“是!”军法官和王贲齐声应诺,声音带着肃杀。

赵四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帐内跪着的其他人,无不噤若寒蝉,筛糠般发抖。

霍将军拄着拐,缓缓站起,目光如刀,扫过所有将领:“内奸已除,但此事,没完……!”他重重吐出这两个字,杀机凛冽,“从今日起,全军整肃!凡有懈怠军心、勾结外敌、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者,无论后台是谁,赵四就是下场!王贲!”

“末将在!”

“整军!备战!狄人抢走的粮草,本帅要他们连本带利,用血来还!更要让他们看看,我北疆军魂,烧不尽,冻不垮!”

“遵命!”

帐内所有将领轰然应诺,压抑已久的战意和怒火被彻底点燃,声震屋瓦。帐外,仿佛感应到这冲天的杀气,岚影仰头发出了一声穿云裂石般的狼嚎,群狼应和,啸声在风雪中久久回荡。

京城,御书房。

气氛却与北疆的杀伐冰火两重天。

龙涎香的沉郁气息也压不住暗流汹涌。

霍老太妃端坐上首,神色平静地品着茶,杯盖轻拨浮沫的脆响清晰可闻。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审慎。

攥着朱笔的手指微微用力。

工部尚书姜大人垂手侍立在下首。

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滑进鬓角,强作镇定。

一旁侍立的太监宫女,皆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霍老太妃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哀家方才所言,不过是为江山社稷长远计。北狄之患,非一日之寒,筑城屯田,虽耗资一时,实乃百年根基。工部姜尚书总说靡费,”

她目光转向姜尚书,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却不知,这数十年来,北疆因狄患损失的军费、被劫掠焚毁的粮草物资、流离失所的百姓损失,加起来,恐怕够筑好几座坚城了吧?姜尚书掌工部,精于计算,不如……给陛下和哀家,列个详细的单子,算算这笔账?也好让陛下和满朝文武,都明白明白,是筑城费钱,还是年年被动挨打、被抢、填这个无底洞更费钱?”

“养寇自重”四个字,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姜尚书心窝。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勉强道。

“太妃娘娘明鉴,此账……牵涉甚广,年代久远,恐需时日详查……”

“无妨。”

霍老太妃轻描淡写地打断。

“哀家等得起。陛下也正值盛年,有的是时间看清楚,哪些人是真心为国谋划长远。”

“哪些人……”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姜尚书。

“只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甚至不惜养寇自重,以战谋私,坐视将士流血、百姓遭殃!”

姜尚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皇帝的目光也陡然锐利如刀,扫过他汗湿的官袍。

霍老太妃仿佛没看见他的失态。

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温和,却带着更深的寒意。

“哦,对了。哀家听说,姜尚书和姜太妃那边,近来对沈记工坊那位年轻的家主,很是‘上心’?怀疑他通敌?”

她轻轻一笑,看向皇帝。

“陛下,说起这位沈厌沈家主,哀家倒想起一件旧事。当年先帝在时,宫中曾有一位极擅机巧营造的供奉,姓沈。其技艺神乎其神,深得先帝信重。可惜后来……因一场‘意外’,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幼子,不知所踪。”

她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算算年纪,倒是与这位沈家主……相仿呢。”

皇帝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人呐,有时候太像了,就容易惹人联想。不过,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