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子摇摇头:“不能啊。”
没干过?
那这丫头怎么知道垫料靠墙的三边要铺得厚,中间铺得薄,而且厚度在五寸左右才是最佳。
铺垫料的手艺是吴老九师傅手把手教的,铺得薄了,难保障马匹体表干燥和蹄底不受潮;铺得厚了,马匹卧倒和摔倒而受伤的风险又大大增加。
他的徒弟四呼学了半年,仍旧是掌握不好铺设垫料的用量,这个丫头没在马房待过,就能把活干得这么漂亮,那还真是奇了!
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见吴老九满意,江婆子也自豪道:“怎么样?我带的丫头活干得不错吧?”
“是不错。”吴老九继续说道,“她还知道铺完草料之后洒水降尘,不错,比起我那徒弟也有灵性得多!”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哒哒的马蹄声伴着一声清脆的“师傅”响了起来:“师傅,您说我什么呢?江大娘。”
范四呼赶着一匹枣红色的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行到马棚前,他才拉了缰绳,停步而立。
“送二少爷从官学回来了。”吴老九一瞥他圆乎乎的笑脸,又仔细看了看马。见马无碍,便让把马牵过去。
范四呼牵马过去,正好瞧见捧着木盆的掬月,口无遮拦:“师傅,哪里来的黑丫头?”
他声音很大,掬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会不会说话?自己分明是健康的小麦肤色!
“瞎说什么实话。”吴老九走过来一掌拍在四呼的后脑勺上,“这是你江大娘的徒弟。”
“啥?就卸个土也要教?”
吴老九又是一掌招呼上去:“别看不起人,瞧瞧人家的垫料,铺得比你好多了。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师傅!”
明明白白的嫌弃让范四呼有些委屈:“师傅...”
吴老九不吃他这一套,抡起胳膊还想再来一巴掌。
“师傅,师傅,看在我手都伤了的份上,就别再打了。”范四呼举了右手,果见掌心勒出一道红肿的痕迹。
那痕迹只瞧一眼再结合他每日要拉缰牵马干的活,就知是粗糙的缰绳摩擦留下的。
范四呼先前那些低情商的发言瞬间被掬月抛到脑后,她的脸上瞬间换了颜色,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生意来了!
对待客户要如对待上帝一般,对待潜在客户更是如此,掬月深谙此道。
“小哥怎么称呼?”掬月上前一步,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夹了起来。
掬月的裤脚有飞溅的泥点,身上是劳作之后的汗酸味,和马棚的气息混在一起着实不太好闻。但范四呼很习惯这些味道,甚至觉得有些亲切。所以掬月靠得近了一些,他也没有觉得不适。
只是被她的热情闹得摸不着头脑,愣了愣才下意识地回答:“范四呼。”
掬月满脸堆笑:“原来是范小哥,你好你好!”
“你...好?”
瞧范四呼对这两个字不甚熟悉的模样就知道大雍人还不用“你好”作为日常招呼,但掬月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
“手被缰绳勒得这么严重,疼吧?”
“疼。”
“不好干活吧?”
“不好干。”
“我帮你做个手套吧。”
“好...啊?”
范四呼正迷瞪瞪地一问一答,回神反应过来掬月最后一句话,整一个目瞪口呆,面皮红到了脖子根,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不好吧。”
掬月蛮不在乎地一挥手:“诶,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正好需要,我刚好会做,一举两得!”
范四呼活了十二年,还是头一回碰见有姑娘要给自己做绣活。他支支吾吾半晌不知如何作答,求救般地望向吴老九,却见他的好师傅咬着一根麦秆,小眼睛提溜提溜地乐得看这出热闹。
范四呼心一横,涨红着脸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掬月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她右手掌心面上朝前一摊落到范四呼的跟前,“诚惠一百文。”
那脏兮兮的小手晃到眼前,范四呼眼睛对上,都能清楚地瞧见指缝间的草屑。面前这小丫头思维跳跃实在太快,每一句话他都得酝酿上好半天:“不是,还要钱啊?”
掬月闻言,眉头一挑:“多新鲜哪!哪有买东西不付钱的。”
范四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吴老九大掌一拍右股,笑得系了红绳的胡须被呵出的笑声吹得一抖一抖:“有意思,你这小丫头太有意思了。”
吴老九说着一拍范四呼的后脑勺:“得了,既是答应了,就别作出一副扭捏样子来。当是花钱买个教训。”
“师傅...”
这话听着不对,合着他们是以为自己在搞诈骗呢?
“诶,吴师傅,你这是把掬月看成招摇撞骗的人了?这样吧,范小哥,你先给我十文钱买丝线布料,等手套做出来,你要是满意再付剩下的钱,如何?”
四年大学学习加八年的工作实践,一副手套而已,唬住范四呼这么个傻小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掬月很有自信。
回院子的路上,江婆子反复打量掬月,好似是这段时日第一次认识她。是这丫头伶牙俐齿,还是四呼太过好骗,怎么瞧着掬月赚钱这么容易呢?
上下嘴皮一碰,就是十个铜板进账。
要是一天忽悠一个,那一个月就是三百个铜板,一年就是三千个...不敢想,不敢想。
刚刚她那一通表现,简直要比通宝街上最老道的掌柜还要能说会道,当真是自己小瞧了她!
江婆子吸溜了一下快流出来的口水,还是告诫道:“也就这一回,四呼那小子再傻,下一回也是不会上当了。”
掬月不懂,自己就这么像骗子么?
“大娘,我真会做手套,不是骗他。”
“真的?”
“真的。”掬月重重地点点头。
问江婆子借了针线,掬月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刚进府时发的细布,又悄没声地从花房里挡雨的油布角落割下一尺见方的一块。
她早看好了这块油布,又防水又防磨,能薅老板的羊毛,谁乐意自己花钱啊!
把布料、剪子全放在桌上,她就拿了碳条在屋里的砖地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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