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虽非头一回上裴府看诊,却仍被侯府钟鸣鼎食的气派所震慑。

裴府的姨娘苏玉春引着陈大夫快步穿行于回廊,她满面愁容地道:“夤夜叨扰陈大夫,实在是……事发突然。”

“不打紧,这是医者本分。”陈大夫沉声道。

苏玉春叹了口气,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担忧。陈大夫见她如此情状,心中暗叹深宅大院中的庶母对嫡女的关切之情亦是温暖动人。

好容易来到宁心院,几名婢子正捧着碎裂的花盆和散落的泥土离开。苏玉春见状赶忙解释:“许是大小姐晕倒时不慎撞翻了屋里的花盆,婢子们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陈大夫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紧随着苏玉春入屋。

帷幔隔着,仅从缝隙中撘出一只手臂来,再覆一层丝帕,陈大夫才好搭腕诊脉。半晌,他的眉头愈蹙愈深。苏玉春看出不对,忙问:“大小姐如何了?”

陈大夫沉吟道:“大小姐今日可曾食用特别之物?”

苏玉春闻言细思:“同往常一样,都是些寻常饭菜……”她的目光转向瑞香。“大小姐去南书房,可食用过什么?”

瑞香慌忙回答:“大小姐今日确实在南书房饮用过姜汤,但是宫中饮食皆有详载,不可能出岔子呀!”

苏玉春转回问向陈大夫:“还请大夫明示,大小姐究竟怎么了?”

陈大夫神色凝重,迟疑不决。苏玉春见状屏退左右,只留下瑞香和自己的贴身嬷嬷崔氏。陈大夫这才敢开口:“大小姐恐怕是中了毒!”

苏玉春面露惊讶,眼神飞快地扫了瑞香一眼。“何毒?”

陈大夫摇了摇头:“老夫一时难以断定。只是单从症状上看,下毒之人似乎没有打算取大小姐的性命,故而老夫开一副解毒的方子,大小姐便可醒来。再配几副方子,休养生息便无大碍。”

“那便有劳陈大夫了。”苏玉春感激道。

待一切妥当,送走陈大夫后,苏玉春唤来了府上的梁管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侯爷尚在丹房闭关,府里竟出了这样的事……”苏玉春一向和蔼的面色此时疲惫无边,温柔的声音里透着忧虑,“大小姐可是嫡出,倘若有个好歹,我这做姨娘的岂非叫人戳脊梁骨?”

梁管事是府里的老人了,他见苏姨娘愁容满面,立马安慰道:“姨娘放心,老奴一定严查!”

“当然要查。只是……”苏玉春露出为难的神色,“嫡女被下毒难免叫外人传出闲话来,说是咱们裴府内宅不安宁,恐怕有损侯府清誉……”

梁管事思索片刻,立马会意:“老奴明白。”

苏玉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老奴这便散播消息,说大小姐只是吃坏了肚子!没有中毒!”梁管事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

“对……嗯?”苏玉春愣在原地,这是重点吗?她轻咳一声,“梁管事,重点是不要声张。最好是,无人知晓。”

“哦——”梁管事拉长语调,好似已经恍然大悟,“原来姨娘说的是这个意思!”

“梁管事你务必要办好。”苏玉春叮嘱着。

梁管事朝苏玉春拱了拱手:“姨娘放心,老奴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苏玉春赶忙叫住他,“你怎么往大门的方向走?是想去哪里?”

“衙门呀。”梁管事回头,说得理所当然。

苏玉春两眼一黑:“我不是说了,不许声张?”

梁管事一脸困惑:“可是不上衙门,怎么查出投毒之人?”

“梁管事你……”苏玉春僵笑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可以自己查。”

“老奴只是个管事……”梁管事无奈地摊摊手,“不会查案啊!”

苏玉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深吸一口气道:“陈大夫问吃食说明什么?”

梁管事挠头,一脸茫然。

“说明她吃食有问题!”苏玉春气得差点跺脚,但她还是隐忍不发,只是压低了声音,“后厨那批人手脚不干净的,该打发的就悄悄打发了,该处置的便悄悄处置了。”

梁管事眼珠子一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姨娘您说的是这个意思呀,老奴差点又会错意!”

苏玉春长舒一口气,也不晓得这榆木脑袋是怎么当上侯府总管的?平时吩咐的差事常常会错意,总需要她再三解释,叫自己不痛快。奈何梁管事的总管之位是侯爷钦定,她置喙不了,只能咬咬牙道:“还不快去。”

直到梁管事不见了身影,苏玉春只身立于回廊中道了句:“阿弥陀佛。”

·

裴有鱼再睁眼时,还以为自己住错了帐篷——眼前的雕花床梁显得有些陌生。

她不是应该在简易帐篷里?或者装甲车内?怎么会躺在床上?

隐隐的头疼袭来,她终于想起来荒谬的事实——她穿越了。

“大小姐,您醒了。”屋外转进瑞香,她似乎对自家小姐三天两头陷入昏迷的现象已经习以为常。

“我昏迷了多久?”裴有鱼在瑞香的搀扶下,勉强支起身。

“您昏迷了整整一天呢。”瑞香转身去用新置办的茶壶茶盏给大小姐倒水。“婢子们听到屋里有什么摔碎的声音,才发现您晕倒在屋子里。”

她从瑞香手中接过茶盏。“可有找来大夫?”

“苏姨娘找来了陈大夫。陈大夫说,您是中了毒。幸好中毒不深,不至于伤及性命。”

她啜饮一口茶水,“中的什么毒?”

“陈大夫也说不出。”瑞香转而劝慰,“不过您放心,梁管事已经查明了,是后厨的虞厨娘动的手脚。说是因为被罚了例钱怀恨在心,所以狭私报复。而您碰巧吃到那份下了毒的饭菜。”

被罚例钱,狭私报复?这理由也太过敷衍了吧?她怎么不信呢。

“大小姐,婢这就去给您煎药。”瑞香福完身便退出了屋子。

随着门扉合上,裴有鱼发胀的头脑开始思考——若真要报复,为何不对执掌中馈的人直接下手,而是碰巧毒害了府上的小姐?

一个厨娘,就算怀恨在心,也该清楚毒害主子会招致怎样的祸端,那可比被罚例钱严重得多。得不偿失。

因此,厨娘下毒的动机并不成立。

再者,厨娘下毒的实证在哪?

看来等瑞香回来,还得向她问个清楚。

可是,除了厨娘,又会是谁想要害她?

裴有鱼脑海中闪过一行字。或许那本被意外带出密室的册子会有答案!

趁屋中无人,她偷偷取出事先藏起来的册子。

册子的纸页发黄,边角微卷,像是使用了较长的时间。她随意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

“七月廿六,父见吏部侍郎沈和程于樊楼,商谈安插六部亲信”

这是什么?日记吗?

她快速翻动,寻找着那行关键的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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