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家访
这次车子到达的目的地是一栋酒楼。
这栋酒楼大约五六层高，在外看就古色古香，雕栏玉砌，飞檐反宇。
为什么风嘉文能看出这么栋建筑是家酒楼呢？
因为这上面的招牌匾额上写的就是“大酒楼”。
甚至在招牌匾额上面还有一排木牌，每块木牌上还写着风嘉文耳熟能详的美食：灌汤包、回锅肉、四喜丸子、麻婆豆腐、西湖醋鱼……
而除了那可以表演报菜名似的三四十道菜单以外，酒楼的外立面还有许多大型的食模装饰，显得现代许多。
如此一看，风嘉文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的饭点，他一天走访下来，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
此时，他也不得不感叹祁樾的处事周到，祁老师总是面上不显，但总会把细节考虑到。
而这家“大酒楼”生意也十分火爆，只要经过他们面前的，最终都会走向酒楼。莫约二十米敞开着的大门，顾客进进出出，没有一刻停歇。
风嘉文下了车，灯光绚烂，人声鼎沸，他站在街上，九州的繁华热闹扑面而来。
“现在人这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位置。”风嘉文感叹了一句，想他以前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到饭点去那些网红饭店吃饭，不等一个小时，是肯定吃不上的。有时候看着等位的人不少，上前一问，得等两三个小时呢。
看这家酒楼的架势，很有那些网红店的风范，也不知道异兽们吃饭是不是也一样要等位很久。
祁樾倒是有些疑惑，“什么位置？”
“吃饭的位置啊。难道在九州吃饭不用等位？”风嘉文都不得不感叹九州是个好地方了。
停顿了几秒钟，祁樾终于是连上了风嘉文的脑回路，他哑然失笑，“在大酒楼吃饭的确不用等位。不过我带你来这里，最开始也没想到吃饭，这里算是古婴音的家吧。”
看着规模，这家“大酒楼”应该是一个非常大规模的餐饮巨头了，没想到古婴音家的地位也挺举足轻重。
但风嘉文很快就反应过来，按之前家访陶籴的经验看，这大酒楼应该也和人类世界关系密切吧，而与人类往来密切的异兽，对人类的好感度都还挺高的，古家怎么就成了反对人类的保守派了。
提出这个疑问之后，祁樾也是耐心解答起来，“在绝地天通之前，蛊雕是以人类为食的。但后来两界分割之后，许多食人的凶兽都改变了饮食结构，也就不再吃人。但从吃人到不吃人中间也需要一个过程，在对你们来说算是时间稍为久远的古代，就会有很多食人的凶兽去往人界捕食。所以应该会流传一些古代凶兽吃人的传说。之后九州加强了管控，这样的事情才变得越来越少。蛊雕一族从前就会常去人界捕食，他们往往是装成人类的模样，等与人类搞好了关系之后再对这些亲近的人类进行捕食。为了伪装人类，他们就会进行许多人类活动，人类的饮食也不例外。所以‘大酒楼’会有很多人类当中名气极大的美食也是这样的缘由。之后蛊雕一族的生活发生改变，也不再狩猎人类，但原本的一些习性也保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他们不应该对人类更友好吗？”
“蛊雕一族作为比较坚定的保守派的原因是，他们虽然已经不吃人类了，但还是会觉得人类算是一种食物？你可以试着想象，面对一只鸡一只鸭，你能把它们当成平等的朋友吗？”
风嘉文想象了一下，“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鸭，我就把它当成朋友，我们还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呢！”
很多人类小时候都会有一种经历，就是在某一天会遇上金灿灿毛茸茸的小鸡小鸭，然后就会把它们拿回来养。那时候，小鸡小鸭就是它们的好朋友。
“是真的吗？”祁樾难得反问，“这就像养宠物一样。你们人类常常会说宠物是人类的好朋友，但你们并不会把它们当成人类来对待。它们大部分的生活还是由你们去掌控，衣食住行都由你们安排，不是吗？”
风嘉文又想起了自己家的狗狗，与他相处的年数更久，关系也比童年的小鸭更密切，“我家的狗狗就是我的家人。我们会给它吃最好的，住的地方也很舒适，每天带它去散步，它对我们也很亲近，它生活得也很快乐啊。”
“它的生活是快乐的，但你们之间还是不一样的。你可以代入它的角度去想象一下，大概就能感受到这种差异了。你在已经把宠物当家人的前提下，都无法消除这种隔阂。对于曾经把你们当成食物的凶兽，也无法用一种正视的态度，来给予人类平等。”
风嘉文闻言沉默了。他似乎是能体会这种感觉了，这一刻竟有些怅然若失了。
祁樾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风嘉文的肩，“那既然来了‘大酒楼’，我们就先好好吃一顿饭吧。‘大酒楼’的菜在九州还挺出名的。”
风嘉文想说，那可不吗，都是人类世界的名菜，经过千百年历史的考验流传下来的，肯定好吃。他还挺好奇的，九州的做法会不会和人类世界的有所不同。
进了大酒楼，风嘉文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什么古装片场，酒楼里的装潢很像他之前看的几部古装电视剧里的酒楼，除了用餐的顾客穿着比较现代，其他倒是比较古朴，没有什么特别违和的东西，大堂都是黑色的四脚方桌配上简单的板凳，桌与桌的距离也很近，非常有江湖气。
楼里的空间很大，楼层也多，安排的桌位也是不少，所以还正如祁樾所说，他们并没有等位，直接就被服务员带到了一张空桌前。
虽然不用等位，但来吃饭的顾客是真不少，放眼望去，人头攒动。
风嘉文拿起菜单看了起来，还真是各地名菜。
而这菜单上也有图片，从图片看，也与风嘉文认知中的菜色长得一模一样。这就让他好奇味道是不是也一模一样了。
不过风嘉文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菜品如何，就把点菜大权交给了祁樾。
祁樾翻了菜单，就交了服务员点菜。
大酒楼也保留了非常原始的点菜方式，而这种方式放在这环境里也极其契合。
服务员记下点的菜后，说了一句“稍等”就离开了。也确实没等许久，菜就一道一道上了。
上菜速度之快，也是惊呆了风嘉文。
风嘉文想说这速度之快该不会是预制菜吧。但看了看菜品成色，又不像。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们的桌子上就摆好了几道菜：东坡肉、白切鸡、开水白菜、大煮干丝、扁肉燕和西湖醋鱼。
祁樾点菜也是选了不同菜系。
菜齐了，两人就动筷子吃起来。
风嘉文一尝，味道还真不错。没吃过的菜不好说，他吃过的几道菜味道还真的挺还原，哪怕是西湖醋鱼，也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完全没有任何改良。
大快朵颐之后，风嘉文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干劲。再一看时间，从进门到吃完饭，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
这让风嘉文很是吃惊，点菜、上菜、吃饭，整个流程下来竟然这么快！
风嘉文思索了一下，觉得能这么快的原因在于上菜的时间很短。突然，他就把这个链路给想清楚了。
为什么不用等位，因为翻台率高，像他们也就只花半小时就吃完了。而翻台率高，客人多，后厨的菜也多，几份菜一起炒，上菜的效率也就高。
这么一想，风嘉文都不得不说老板经营有方，就这么建立起了一个良性循环的运作系统。
可再一想，如此精明的老板，就是他即将面对的家长，又头疼起来。被聪明的凶兽讨厌，他肯定会被狠狠打压。
但这件事他又不得不面对。
算了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大不了他就不当这班主任了嘛！
给自己一点安慰之后，风嘉文就和祁樾上了通往顶楼的客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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