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阳匍匐于殿前冰冷金砖之上,寒意如针,刺透官袍直抵筋骨,却终究敌不过御座上那道无声的目光,凛冽如霜。

他喉结微动,将翻涌的心绪强压下去,再抬眼时,眉间已凝起恰到好处的忧切与惶恐。

“陛下明鉴……百媚楼一事,牵连甚广。臣以为,宁枉勿纵。若那粼泽果真是前朝遗珠,留之必成大患。”

花無浙回到位置上,指节轻敲御案,唇边悬着一缕似笑非笑:“爱卿忠心可鉴。只是百媚楼在宁都盘根错节,贸然出手,反倒惊动池鱼。不如缓饵待机,一网尽收。”

这龙椅之下,埋着多少秘辛。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袖中藏着未亮的刃。他清楚,有些人,也清楚。

李丹阳俯首叩拜:“陛下圣明,大周江山必然永固!”

伴君如虎,他今日才算真真切切尝出滋味。一字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御座上的声音却忽然一转,如闲话家常:“靖西边陲苦寒,风沙蚀骨。平西将军驻守三载,实在辛劳。”

李丹阳心头骤紧,气血翻涌,面上仍强稳如静水:“为国尽忠,是臣女本分。”

花無浙缓步下阶,亲手将他扶起。那只枯瘦的手如铁箍般扣住他臂膀。

“本分归本分,朕亦不忍功臣久受风霜。眼下京中暗流甚急,正是用人之际。不若召平西将军回京述职,暂入京营,也好让你父女一聚。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回京?置于太子脚下为质?

李丹阳脊背沁出冷汗,脸上却瞬间涌出惶恐与激动,顺势欲再跪:“陛下天恩!只是小女性情刚直,曾立誓‘边患不平,绝不归京’。如今羌部虽静,狼烟未熄,若此时调离,恐寒将士之心,损朝廷威仪!”

他言辞恳切,似字字为国:“京营良将云集,不缺小女一人。西陲防线,却非她不可!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花無浙静默注视,唇边笑意未减,反倒更深几分。他稳稳托住李丹阳:“是朕思虑不周了。既如此,便依卿所言,让她继续镇守西关罢。”

他轻拍李丹阳手臂,低叹:“有女如斯,李卿好福气。望卿日后行事,常念此福系于天恩,亦系于……朝局安稳。”

最后四字,轻若飞絮,却重如玄铁。

李丹阳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陛下体恤,老臣万死难报!”

“天色不早了,爱卿回罢。百媚楼的事万不可再插手。”

“老臣……遵旨。”

花無浙含笑目送那道看似恭谨却暗藏韧劲的背影退出殿外。

殿门轰然合拢。

笑意顷刻冰封。阴影中,司礼监掌印谢真悄步近前。

“好一句‘边患不平,绝不还京’。”花無浙语带薄讥,“他以国事为盾,越是推拒,越见心虚——怕女儿回京,成了朕掌中之棋。”

谢真低声应和:“陛下明察,李大人这一手以退为进,着实沉练。”

“沉练?”花無浙冷嗤,“那人可吐了什么?”

“尚未。”

花無浙眼中掠过一丝寒芒:“让东厂好生伺候。”

“是。”

他又走至御案,朱笔疾书,玉玺重落。

“八百里加急,送靖西监军。平西将军李雁岚,忠勇可嘉,晋镇军大将军,赏千金。然靖西安危所系,即日起整军备防,无朕手谕,不得擅离防区半步,亦不得返京。违者——以谋逆论处。”

谢真心底一凛。

明升暗囚,永锢边关。

“令阳坊与李府外加派眼线,百媚楼全盘交由林潇接手,撤回锦衣卫。”

朕的好侄儿,皇兄当年未尽的照拂,朕自当……徐徐图之。

宫门外暮色渐沉,慕简行一摸腰间,脸色骤变——牙牌不见了。

他低声骂了句粗话,那玩意儿要是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麻烦就大了。

他转身就要去衙门补办,身后却传来一声带笑的招呼。

“林指挥留步。”

他过回头,见李丹阳缓步走来,手里掂量着那枚牙牌。

“方才见你急匆匆的,这东西差点让人捡了去。”他将牙牌抛过来,慕简洐凌空接住,“年轻人办事毛躁,可以理解。”

“谢了。”慕简洐把牙牌往腰間一别,咧嘴一笑,“要不是您老眼尖,我今晚就得在衙门里过夜了。”

李丹阳捋须轻笑:“举手之劳。不过林指挥,这京城看着热闹,实则暗流涌动。单枪匹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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