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姬不明所以,不安地缓缓抬起眉眼,朱唇微启,轻唤向座上的刘巽。
“殿下……?”
刘巽的黑眸里覆满冰霜。
“低下。”
头顶传来的威压,紫姬一舞过后的热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本就只身着轻纱,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气氛不对,崔景疏连忙出列圆场。
“殿下莫生气,可是紫姬不长眼,惹了殿下不快?”
狠狠踢了脚跪在地上的紫姬,骂道:
“还不快滚下去,碍眼的东西!”
再抬首时,崔景疏则又换上笑容。
“殿下勿恼,紫姬庸脂俗粉,不得殿下青眼。臣下还留了一众歌姬在府中,姑娘们颇懂些诗文。来人……”
厌倦地打断崔景疏。
“慢着。”
“殿下可是不喜歌姬?”
“崔将军,不知贵府,到底‘留’了多少女子供将军玩乐?”
崔景疏似是痛心疾首,满脸同情。
“回禀殿下,并非臣下强行留她们在府中。实在是这些女子走投无路,离了崔府,便再无去处。臣下不过调教一二,让她们学些乐理、舞蹈,不至于待在府中吃闲饭。”
顿了顿,崔景疏又眯起笑眼,道:
“殿下此去也可带些回去,权当给殿下路上逗乐解闷儿。”
刘巽看向厅外的夜色。
“燕地苦寒,吃白食的已经够多了。只怕供不起这么些人,将军还是自己留用吧。本王乏了,到此为止。”
收回视线起身,不再理会厅中的任何一人。
治所主院。
许彦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大王,这厮一路做小伏低,半分不似他常日里的行事作风。”
池巍一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言道:
“许将军怎知,这不是他平日里的性格?拜高踩低,阳奉阴违,说的不就是他?对着我等普通人自然是盛气凌人的上将军。此番他急欲与大王结盟,做这些个讨好之举同他来说,又有何难?。”
许彦若有所思,又问:
“那大王可愿与此人结盟?”
刘巽目露精光,半点没有适才所说的困乏之意。
“自然,要结。”
许彦点点头。
“大王这是要徐徐图之,崔老头虽说耽于享乐,但眼下,攒了大半辈子的兵力还算强盛。我等倒不怕同他硬碰硬,只是不能便宜了其他坐山观虎斗的贼人。”
池巍冷哼道:
“许将军想得明白就好。无论如何,一个乘逆贼之乱起家的将军,大王同他结盟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不过,料此人也快活不了几天。”
许是喝了些酒,又着了风,刘巽的眉心渐渐传来熟悉的刺痛。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按向额头。
缓缓深吸一口气,却只闻得到杯中的氤氲茶香。
将茶杯推远,刘巽微蹙起眉头,问向池巍。
“河间可有传来消息?”
“回禀大王,于大人快马传信,说河间一切安好,有大王的吩咐,官舍也并无异样。”
池巍并不清楚于至元为何在信尾提及官舍,只是将信中的内容如实转告。
刺痛一波强过一波,数道并发齐袭向眉心。
刘巽手上的青筋陡然凸起,声音却依旧沉静如渊。
“下去吧。”
“王……王伯,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风口的王伯。
月澜自眉间升起一股寒气。
抓紧手中银壶,吞下口水,整理好声音。
“王伯,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王伯躬身道:
“叨扰了,公主。都蓟送来了一车皮毛,老奴刚刚才整理好。想着公主初来燕地,御寒的衣物不多,这便连夜拿了两件送予公主,公主可叫王媪尽早做成氅衣或者护膝好过冬。”
王伯将手中托盘高高举起,盖过他神色不明的面庞。
送皮毛是真,趁夜探访也是真。
这几日,官舍里驻了许多守卫,新来的家仆们也都十分乖顺听话,没出了任何岔子。
他提着的心也踏实了不少。
适才本要去账房,却突然想起,今日还没有亲自去检查刘巽的寝居,便急忙扔下手头事赶过去。
行至半路,心里越走越发闷,罩了一口钟似的喘不过气来。
隐隐察觉,似有变故横生。
越靠近寝居,他愈发心慌。
“将人看好。”
脑海里不断闪回刘巽临走之际冷冽的声线,以及审视的目光。
王伯连忙停住脚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碧溪源最近出奇地安静,也不再命人去拿书过去。
他只当月澜是想通了,不再闹腾着见刘巽。
且没几个月就是冬祭和年节,这几日他一直忙官舍和都蓟的事。
竟一时大意,险些忘了碧溪源的事。
王伯懊恼地一拍脑门,赶紧又转身往碧溪源走。
他现在必须立马确认,月澜主仆是否还安然无恙。
结果,刚一踏进碧溪源的院门,就听得里面动静异常。
王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静静立在院落中央,想要判断是否需要派人硬闯。
正犹豫间,就见月澜提着银壶,急匆匆地转身出来。
以为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已经躬身行礼,就要出声问候。
却见月澜竟对一个大活人毫无察觉,猛地被吓到似的一脸惊恐。
王伯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
“公主,可否容老奴将皮毛放进屋内?”
显然,不合礼数,但他还是厚着脸发问。
提着银壶的双手捏地发白。
脚步停在原地,面上是藏不住的心虚,脑中一阵空白。
“怎么办?若是被王伯撞见夜香婆,只怕会被瞧出端倪。若是坚持不让进,王伯能否知难而退?”
月澜赌王伯没有听到屋内的声响。
她咬咬牙,下台阶去接王伯手中的托盘,回道:
“多谢王伯好意,只是我与阿母就要歇下。只怕,不好再让王伯进去了。”
月澜欲端过托盘,托盘却在王伯的手中纹丝不动。
两人僵持之际,屋内再次传来夜香婆的咳嗽声,伴随着粗犷的赞叹。
“咳咳咳,阿媪恕罪。实在是,奴婢实在是从未尝过如此好吃的糕点……”
月澜的呼吸愈发粗重,冷汗滚滚,不敢直视面前的王伯。
听到屋内动静,王伯脸色骤然一变。
“公主?公主这是有客在内?”
“嗯……”
“公主还是容老奴将皮毛送进屋内吧。”
说罢,径直朝正屋走去。
心知今晚的计划怕是要不成了,月澜心道:
“算了,改日再寻机会,绝不能暴露出逃的端倪。”
她急急追上王伯的脚步。
“等等,王伯,听我解释。”
王伯推门而入。
一阵冷风刮进屋内,桌案前的二人齐齐抬头,看向一脸狐疑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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