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指鹿为马,倒打一耙,没甚用处,纯粹是恶心人罢了。

裴敛捏着长鞭,并不想在这些言语官司上浪费精力,直接戳破了苏崇的伪装:“扶我上位不过是眼下那位置不好坐,多的是人想取而代之,待天下安定之时,只怕就该退位让贤了。”

苏崇呵呵笑了两声,并未反驳,毕竟自己对这义子的聪慧早已司空见惯,他能猜出自己的心思,不算稀奇。

他摸过下巴刚冒出来的胡茬,透着精明的眼珠转动,又明知故问道:“不是寻着个侥幸逃脱的哑奴吗?不打算让义父见见?”

裴敛没耐性,但他有。

猎物当前,若是一剑封喉直接了结实在没意思,还非得要慢慢戏耍,慢慢折磨,才是猎手的乐趣所在。

看着裴敛灰败脸色,又看旁边如临大敌的姜安,苏崇脸上因笑意堆积的褶子愈加深刻。

姜安年轻气盛,看不惯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拔出长剑指向苏崇:“少废话,人都跟着你来了,还装什么?!”

“人?什么人?”苏崇状似疑惑环顾一周,而后不紧不慢地停在岳真身上,仰天大笑起来。

姜安握剑的手顿时青筋暴起,浑身血液也似倒流,直冲天灵,若非察觉裴敛递来的眼神,只怕他就要忍不住挥剑而起。

可在沙场官场混迹几十年的老狐狸又怎会看不出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苏崇正了容色,挺直背脊,居高临下点评道:“不愧是本督教出来的人,死到临头还能临危不惧。”

也许是那张脸太过镇静,苏崇忽而没了逗弄绕弯子的心思,朝岳真点了点下巴,单刀直入朝裴敛说道:“岳真早已将你的筹谋告知于本督,外面是两万青州大军,区区五千玉麟军也别不自量力,试图螳臂当车。”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柄擦得锃亮的匕首,丢到裴敛面前,语气叹惋,虎狼似的双眼却狠辣冰冷。

“你若识趣就自裁在此,我也可放玉麟军一马。毕竟你也知道义父最是惜才,定会善待这些良将。”

裴敛不语,只是看着他,仿佛试图看破这十余年的伪装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少顷,他捡起那柄沾了尘灰的匕首,在衣袖上不慌不忙地擦拭着,说出了已在心中盘桓多日的疑问:“为什么?”

他举起匕首,目色清冷,苏崇竟从那双熟悉的眸子里看到了陌生的妥协。

他说:“我可以不要这条命,但我要一个真相。”

“你在说什么?!”姜安大怒,一把夺过裴敛手中匕首,指向苏崇呵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求你的杀父仇人!若是如此,玉麟军绝不为你所用!”

因为气极,姜安胸膛剧烈起伏,甚至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落在苏崇眼中,竟是取悦了他,心情顿时又舒畅起来,拢着袖子朝姜安悠然道:“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但若你愿带玉麟军归顺于本督,本督可保你玉麟军无恙。”

玉麟军训练有素,非寻常士兵能比,而今摆在苏崇面前就仿佛一只肥羊,令他垂涎欲滴。

他不想留姜安,但若是为了玉麟军,养个傀儡也不是不可。

“你做梦!”姜安丢开匕首,长剑再度指向苏崇,“今日我与玉麟军就是葬身于此,也绝不归降!”

苏崇冷笑。

也就现在他还有心思劝说两句,待此事了后,姜安又拿什么与他叫板。

他不再理会姜安,看向又将那柄匕首拾起擦拭的裴敛,想起他适才说的话。

他想要一个真相,苏崇原本却并不想让他死个明白,只是看着怒火盈天的姜安,再看看颓唐退让的裴敛,唯一的盟友而今都与他阋墙,心情便格外愉悦。

没人能斗得过他,都是他股掌间的玩.物而已。也罢,看在叫了自己十来年父亲的份上,就给他一个真相。

苏崇负手抬头,望向裴敛身后那棵早已被烧毁的大树,目光倏尔幽远,逐字逐句道:“你阿娘生前,最喜欢的花儿,就是海棠了。”

手腕微动,匕首险些滑落,裴敛抬眼看向忆及往事而流露不舍怀念的苏崇,难以置信。

他紧捏匕首,稳住心神,哑声问:“你……说什么?”

苏崇收束目光,合眼仰头,想起那张令他心驰神往却求而不得的面容,唇边的笑竟也多了几分真心。

只是真心并未维持太久,很快,他再睁眼时,又是那副狠辣无情的模样。

“当年分明是我先与云儿相识,我是云儿的贴身护卫,与她朝夕相处,若不是被裴廷之横插一脚,云儿迟早会嫁我。”

裴廷之,是裴敛父亲的名讳,云儿,则是他母亲的闺名。当这两个名字被苏崇道出,裴敛瞳仁骤然紧缩。

“人人都道裴廷之高山玉雪,芝兰玉树,可只有我知道他有多虚伪!他仗着家世才貌,将我踩在脚下,分明看不起庶人出生的我,却偏偏要在云儿面前充作好人,助我投军又举荐我入禁军,看似为我前程谋划,实则不过是想将我送离云儿身旁而已。他越是惺惺作态,我就越恨他!”

故事说到此处,苏崇那双见惯风雨的眼也隐隐染上猩红,积蓄着浓烈不甘的恨意。

裴敛只觉浑身血液冰凉,刺骨寒意自骨缝中溢出。可想起记忆中温柔似水的阿娘,又仿佛被放在猛火上烹煮,烈火噬心。两种极致的灼热和冰冷在他心上猖獗,几乎要将他撕碎。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姜安此时此刻也安静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向身旁看似镇定,实则牙关紧咬的裴敛。

但故事还未说完,苏崇嗤笑一声,接着又道:“所以我日日思量夜夜谋划,终于让我找着机会对付裴廷之。当年投军上战场时,我曾落入上景之手,不幸,却也是万幸,做了段时日的俘虏,结识了上景大皇子池慕麾下之人。后来大俞上景互换俘虏,我得以脱身,在裴廷之的安排下入了禁军。”

“说来也是老天眷顾,一日值守时恰巧听见姜启与朝臣抱怨裴廷之与他意见相左,左右百姓舆论,掣肘于他,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趁机向姜启献计,顺理成章得了姜启的信任重用,如此一来,扳倒裴廷之,易如反掌。”

说到此处,苏崇眼中的恨意已然被得意取代:“家世好又如何?百姓爱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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