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影视基地临时搭建的泥潭里,溅起浑浊冰冷的水花。
空气里弥漫着湿土和铁锈的腥气,粘稠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远处棚内的灯光被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投射到这片泥泞的刑场上,只余下惨淡昏黄的光晕。
邢嘉阳又一次重重摔进那片冰冷的泥水里。
泥浆瞬间包裹了他,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戏服,蛇一样钻进四肢百骸,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双臂却像灌满了铅,每一次撑起,滑腻的淤泥便将他无情地拽回深渊。
“卡!”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显得有气无力,透着浓浓的不耐烦,“邢嘉阳!动作还是不对!再来一条!情绪!我要你挣扎的情绪!”
泥潭边,一张铺着厚厚人造毛皮的导演椅被几个助理小心翼翼地支着大伞,护得滴水不漏。
陶灵就窝在那片人造的温暖里,身上裹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银白色羊绒披肩,衬得她妆容精致的脸愈发娇艳,却也透着一股刻骨的凉薄。
她手里捧着助理刚刚续上的热咖啡,袅袅白气模糊了她唇角那抹毫不掩饰的笑意。
“导演,”她开口,声音又软又甜,像裹了蜜糖的刀片,清晰地穿透雨声,“您也别太苛责了。新人嘛,总是需要多‘摔打摔打’,才能开窍,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微微歪头,看向泥潭的眼神如同欣赏一件拙劣的展品,“是不是呀,小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今天早上,天还只是阴沉着,尚未落下这瓢泼大雨。
陶灵穿着一身当季高定,踩着那双鲜红如血的细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到正在角落默戏的邢嘉阳面前,剧本随意地丢在他脚边。
她伸出脚,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哎呀,我的鞋脏了,辛苦你给我擦干净吧。”
邢嘉阳握着剧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
他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陶灵,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陶老师,我不是您的助理。擦鞋,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陶灵脸上的笑意像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岩石。她收回脚,靴跟敲在泥泞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行啊,”她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有骨气。”她不再看邢嘉阳,转向助理,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跟导演说一声,下午那场我和邢嘉阳的对手戏,我觉得需要多磨几遍,情绪还没找准。”
助理连忙点头应下。陶灵的目光再次扫过邢嘉阳僵硬的侧脸,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
“Cut!”下午场第一条持续NG,导演皱眉喊道,“陶老师,动作幅度过了,自然点,挣扎一下就行,不用那么大幅度。”
陶灵立刻站直,脸上瞬间堆满了歉意,声音娇柔:“哎呀,不好意思导演!是我没把握好,感觉一下子没站稳。辛苦嘉阳老师了,我们再来一条吧?”
她看向泥潭里浑身泥浆、狼狈不堪的邢嘉阳,眼神里充满了虚假的关怀。
陶灵每一次NG,都伴随着邢嘉阳一次比一次艰难地扑入冰冷的泥潭,一次比一次沉重地摔倒。
泥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戏服,紧紧贴在身上,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灰,嘴唇是骇人的深紫色,每一次从泥浆里爬起,身体的颤抖都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几个工作人员面露不忍,悄悄别开了脸。泥潭边,陶灵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声音清晰地飘向导演:
“新人嘛,多磨炼是好事。你看,他是不是比前几条投入多了?这种戏,就得吃点苦头才能演出真实感,您说是不是?”
导演敢怒不敢言,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地瞪了她一眼,冲摄像挥手,“继续。”
就在这时,片场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几道身影的出现,无声地驱散了门口聚集的闲散人员。
林峤被制作等人簇拥着走来,纯白色皮草外套的毛尖在片场惨白的灯光下流转着冰雪般的光泽,与她冷艳的气质相得益彰。
内搭一件剪裁完美的墨黑色羊绒高领连衣裙,勾勒出优雅而强势的线条。
她的妆容精致而美艳,红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线,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琉璃,平静地扫视着混乱的片场。
导演最先反应过来,慌忙放下手中的扩音器,小跑着迎上去,脸上堆满了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们这……”
林峤的目光并未在导演脸上停留,那双沉静而冰冷的眼眸,牢牢锁定了泥潭中试图撑起身体的邢嘉阳,以及站在泥潭边,抱着暖手宝,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刻薄笑意的陶灵。
导演顺着林峤的视线看过去,心猛地一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林峤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那片泥泞的洼地走去。
嘈杂的片场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搬道具的场工僵在原地,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屏住了呼吸。
陶灵立刻将暖手宝塞给助理,整理了一下戏服,脸上堆起最完美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试图靠近:“林总,您来探班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呀?”
“为什么要提前说,”林峤的目光终于从邢嘉阳身上移开,落在陶灵脸上,“方便你伪装?”
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陶灵被她看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嘴唇哆嗦着,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林总……这都是为了戏好,效果逼真,他需要多体验几次这种……”
“体验?”林峤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带着冰渣,“不如你也体验几次。”
陶灵面露恐惧,半句话不敢再说。
林峤让人将邢嘉阳扶起,去清理干净,抬头环视整个片场,掷地有声道:“我说过,不论你名气多高,都别想在荣光星娱耍威风。”
“林总说的对,”导演适时出来打圆场,“我们一定整治风气,好好教育陶灵。”
“不用了。”林峤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玉石相击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穿透了片场死一般的寂静,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把她换掉,也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三天后,荣光星娱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阳光将昂贵的胡桃木桌面镀上一层暖金。
邢嘉阳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
那份摊开在面前的艺人合约,条款优渥得令人心惊,远超他这种被前公司雪藏、又刚经历剧组风波的“问题艺人”的身价。
“林总,”他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冷硬,“我不明白。您救我出泥潭,我感激。但这份合约…代价是什么?”
邢嘉阳抬眼直视林峤,试图从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找出算计或怜悯,“我不信天上掉馅饼。”
林峤正低头批阅一份文件,闻言并未抬头,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
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冷静得不近人情。“代价?”
她终于停下笔,抬眼看他,那目光像手术刀,“代价是你从今天起,属于荣光。你的时间、你的潜力、你未来可能创造的一切价值,都归公司支配。”
她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高跟鞋无声地踩在厚地毯上,停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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