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王诏临，萧羽的激动
宣政殿内，寂静无声。
萧羽盘膝而坐，额头的汗珠，已经蒸发干净。
那股足以撕裂骨骼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他缓缓睁开眼。
世界，变了。
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在他眼中，轨迹清晰。
殿外，士卒巡逻的脚步声，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隔着厚重的墙壁，依旧分明。
他丹田之内，那滴金色的液体，缓缓流转。
每一次流转，都有一股精纯至极的力量，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就是，先天。
他握了握拳，空气在他的掌心，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
大唐，函谷大营。
帅帐之内，气氛，有些凝重。
数十名唐军将领，分列两侧，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主位上那个，年轻的将领身上。
刘罡。
他按着腰间的佩剑，目光，扫过帐下众将。
“诸位，想必已经听说了南阳的战报。”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下了帐内所有的议论。
“上将萧羽，于南阳城下，阵斩伪汉大将裴中，坑杀伪汉、伪郑联军，十八万！”
嘶——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即便是已经听过了传闻，此刻，从主将口中，亲耳听到这个数字，依旧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心头剧震。
“陛下，已经下旨。”
刘罡的声音，陡然拔高。
“擢升萧羽，为我大唐，上将军！”
上将军！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帐下众将的脸上，神色各异。
有震惊，有羡慕，更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那可是，上将军。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那个叫萧羽的年轻人，才不到二十岁。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刘罡走到那副巨大的堪舆图前，目光，变得锐利。
“陛下，已下王诏。”
“命蓝田大营主将裴寂，率三十万大军，即刻开赴函谷，与我部，合兵一处。”
他的手，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叫“邯郸”的位置。
“目标，只有一个。”
“东出，灭赵！”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灭国之战。
终于，要来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名年轻将领，从队列中走出。
李信。
他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将军。”
“末将，有一事不明。”
“讲。”
“既然，要东西夹击，合围伪汉。”
李信指了指地图上，南阳的位置。
“为何，不诏令南阳的萧上将军，挥师北上？”
“我军，自西向东。”
“萧上将军，自南向北。”
“两路大军，于邯郸城下会师，那刘武周，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
这才是，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用兵之道。
另一名老将，抚须点头。
“李将军，所言甚是。”
“萧上将军，虽刚经历大战，兵力受损，可麾下，仍有十余万百战精锐。”
“有他相助，我等，胜算，可再添三成。”
刘罡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他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众人看不懂的，笃定。
“你们以为，萧上将军，会做什么？”
他反问道。
帐下众将，面面相觑。
李信沉吟片刻，开口道。
“南阳之南，便是伪魏。”
“伪魏国主李密，外强中干，兵力孱弱。”
“若末将是萧上将军，在未得王诏的情况下，必会，先取伪魏。”
“一来，可以练兵，补充南阳之战的损耗。”
“二来，攻取弱国，风险最小，功劳，却不小。”
“说得不错。”
“有理有据。”
帐内，不少将领，都点头附和。
这，是为将者的，常理。
先易后难，稳扎稳打。
“哈哈哈……”
刘罡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止住笑，看着李信，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聪明的，孩子。
“你说的，都对。”
“可你，算的是，常理。”
“而萧上将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来揣度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帐下所有，写满疑惑的脸。
“我问你们，陛下，为何要让裴寂，率三十万大军来援？”
“为何，要摆出这副，倾全国之力，决一死战的架势？”
“自然是，为了，一举荡平伪汉。”李信答道。
“不。”刘罡摇了摇头，“是为了，给天下人看。”
“更是为了，给一个人看。”
“给谁看？”
“给刘武周看。”刘罡的声音，变得低沉，“也给，萧上将军看。”
“陛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萧上将军。”
“朕，要灭赵了。”
“朕，已经，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这盘棋上。”
“现在，该你了。”
帐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刘罡这番，天马行空的言论，给震住了。
李信的眉头，紧紧锁起。
“将军的意思是……”
“萧上将军，他会，不等王诏，不顾后勤，孤军深入，主动，进攻伪汉？”
“这……这太冒险了！”
“一旦有失，他那十几万大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冒险？”
刘罡冷笑一声。
“当初，他率数万疲敝之师，奇袭南阳，坑杀十八万联军，你觉得，不冒险吗？”
“现在，他手握十余万精锐，兵锋正盛，伪汉，却断了一臂，主帅新丧，军心动摇。”
“此消彼长之下，这一战，在他眼中，恐怕，连冒险，都算不上。”
他走到地图前，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我敢断言。”
“此刻的萧上将军，一定，已经洞悉了陛下的意图。”
“他，绝不会，去打那个，无关痛痒的伪魏。”
“他的刀，必然，已经指向了，伪汉的腹心！”
“他在为我们，为整个大唐，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这番话，掷地有声。
可帐下众将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怀疑。
这，太疯狂了。
这已经不是，将心比心。
这是，赌命。
用十几万大唐锐士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默契。
可就在此时。
“报——”
一声嘶哑的，变了调的嘶吼，从帐外传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尘土与狂喜。
“将军！大捷！不，是急报！”
他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驻守在，我大唐边境的，伪汉大将尉迟恭……”
“他……他跑了！”
什么？
帐内，所有将领，猛地站起。
刘罡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说什么？”
“尉迟恭，率领他麾下，最精锐的十万铁骑，放弃了所有边境城池，星夜，回撤了！”
“现在，整个伪汉的西部边境，已是，一座空城！”
轰！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李信呆呆地看着那斥候，又看了看地图。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化作了，无以复加的，骇然。
他想到了一个，荒诞到，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
刘罡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
是兴奋。
是激动。
他冲到地图前，死死地，盯着那个叫“邯郸”的点。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
“尉迟恭，是刘武周最后的王牌。”
“不到**灭种的关头，他，绝不可能，被轻易调动。”
“他现在，撤了。”
“那只能说明……”
他猛地回头，看着帐下那一张张，已经呆滞的脸，一字一句地，吼了出来。
“萧上将军，他，成功了！”
“他不止是，进攻了伪汉！”
“他，已经，打穿了伪汉的防线！”
“他，已经，兵临邯dan城下了！”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刘罡这个，疯狂的，推论，给吓傻了。
这，怎么可能？
千里奔袭，直捣黄龙？
那不是，神话里，才会有的故事吗？
“哈哈哈……”
刘罡再次，大笑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与骄傲。
他笑自己的眼光。
笑父亲的决断。
更笑那个，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剑尖，直指帐外。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营。
“不等了！”
“不等裴寂那三十万大军了！”
“全军，即刻出击！”
“萧上将军，为我们，取了灭赵的头功！”
“那这第二功，我刘罡，要了！”
“目标，邯郸！”
“杀！”
……
邯郸，宣政殿。
萧羽坐在那张，曾经属于刘武周的龙椅上。
他没有穿甲胄，只是一身，普通的黑色常服。
他闭着眼，感受着体内，那股，生生不息的，先天真元。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彪，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主上。”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长安，来人了。”
“是陛下的，使臣。”
萧羽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古井无波。
“宣。”
片刻之后。
一名身着大唐使臣官服的年轻人，在两名亲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大殿。
他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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