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镜中的自己面庞绯红,发丝卷曲散落在耳侧,头发有些凌乱,衣领因为被躺靠而压出印子,手臂处的青筋从白净的皮肤透出颜色,表面有数个短小红痕。
她竟没发现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像白噪音一样冲刷她的内心,伸出手摊平衣襟,稍一松手,布料还是缩了回去,沮丧地决定放弃。手握住除味剂瓶身,摁下喷头,从上到下将自己撒了个遍。
有种中学时偷偷去网吧被家长逮住的心虚。
手伸出,触及水柱,室内的空气有点闷热,黄灯闪烁,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惊讶地张望,试图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布鲁诺站起身,朝她走来,蝙蝠睁开眼,扇动羽翼,飞跃进来,它四处巡视,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挂在门旁的毛巾架上。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情况不算严重,布鲁诺寸步不离地挨着她。
“小心。”
也许是因为紧张,水流突然增大,无意间,手腕向上倾斜,它便沿着小臂滚动,撒到胸前,沾湿上衣,水珠挂在腹部以及大腿面料处。
凉意刺得她惊呼,缩回手,下意识往后靠,被人揽住胳膊,她低头看发现只是溅了水。男人从夹子上扯下全新的毛巾,递到身前,另一只手越过腰间,往前关紧水龙头。
“擦一下,小心着凉。”
她叹了口气,将毛巾接过去,布料柔软充满绒毛,擦水,可能是有点晕头了,做事太粗心。每次接触后,都觉得有些失神,而今天时间又拉得长。
浅色上衣因为湿掉而紧贴躯体,显出内在轮廓,透出一丝肉色。布鲁诺看向她紧皱的眉头,目光紧锁在湿透的衣服上,应该是在为此烦恼,闷不做声地往房间里走去。
他拎着一件新衣服走出来,完全是她的尺寸,询问她是否需要更换。
“不用了,我回去换吧。”
她担心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不好的误会,就好像两人做了什么事似的。
布鲁诺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转而取出一件黑色斗篷,它本来是用来挡雨的,对她来说有些长了。
她没有拒绝,也不想别人看见自己湿透了的样子,转过身,男人的双手环绕在肩上,在脖颈前方将系带打结,两片布料交错,并在腰间扣住。
来之不易的近距离接触机会,她很谨慎,愿意接纳他们的精神体,但哨兵本人靠得太近,就会引起警觉地对视。因此他们其实没什么机会近身。
布鲁诺盯着手上的活,几乎要将飘带系出一朵花,布料垂下,衣角贴地,把她裹成一个黑粽。
“谢谢。”
没有多余动作,结束后,布鲁诺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成果,确认没问题,门外又传来一声催促。
她将毛巾放回夹子上平铺开,在镜前端详自己的面容,确认不会露出来后转身离开。
布鲁诺跟在身后,经沿茶几,她俯身拾取自己的光脑和手提包,耳边碎发垂下,搭在流畅的下颌线,没有停留往门口走去。
布鲁诺:“你以后会再来吗?”
手握在门把手上,听了这话,她纳闷地转身回望,不明白地歪了歪头,“当然。”
见他这幅样子,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她有些好笑,语气轻松地调侃,“怎么,舍不得我?”
“对。”
突如其来的内心坦露,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恰好小蝙蝠飞到她的身前,她伸手接住它,假装摸头转移视线,“你想什么呢?”
“我明天还要还你的斗篷,当然会再见啊。”
布鲁诺:“我明天不在,要出任务,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
三人小队,一人在外接应,其余两人各司其职,他需要独自探索连绵上百公里的溶洞的水上部分。
“啊……”突如其来的告别,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危险吗?”
他内心感到别扭,既想道出实情,看见她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证明对方在意自己,又不想让她担心。
“不,就是太远了,来回需要很长时间。”
他怕自己离开太久,等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自己忘了,毕竟向导从不缺少追求者,他们接触没几次。
他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因此非走不可。
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我死了,我的……”
听他开了不好的开头,徐珊珊立马打断了他后续的话,别乱立flag啊,她语气郑重地说:“不准死,活着回来。”
虽然从危险区回来,她对现实环境还是没有太多实感。理性上,既然那么多向导都要随队外出,巩固、扩展边界,可见这个世界没有多安全。
上次和夏广礼道别的时候,他的态度轻松得就好像出去郊游,她也没意识到对方会去执行有危险的任务。
今天是第一次,认识的人向她道别,虽然不算很熟,甚至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她还对对方有一点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他身涉危险无动于衷。
死亡是一件严肃的事。
见他愣神,她不由得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忘记你的,所以活着回来,听懂了吗?”
一只手握着衣摆,“等你回来,我再把雨衣斗篷还给你,到时候我再请你吃水果,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我们一起去果园,边采边吃。到时候夜里,我们来玩‘抛球’的游戏,我丢出去,看看它能不能接住。”
手中的小蝙蝠裂开嘴,露出两颗小尖牙,显然听懂了,很感兴趣,他低头看过去,想到对方要走了,就将精神体收了回去。
布鲁诺想象到那个画面,她的话无疑给他服下了一剂定心丸,逐渐扬起嘴角,“一言为定。”
她故作轻松道:“可惜这周末我要请他们聚餐,你占不到我便宜了。”
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互动变得更自然,之前相处时她过分礼貌、拘谨,也许这证明着,她开始将他当做能说话的朋友。
“那我亏大了。”
他深知自己对比他人缺乏优势,无论是朝夕相处的直系上司,还是救命恩人,亦或者是温和体面的队长。
精神体要么凶猛威武,要么高洁优雅,又或者是小巧可爱,他三不沾。亲眼目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仙气飘飘的丹顶鹤,抚摸它洁白顺长的羽毛,眼睛发亮,也听说了她对鸟类的偏爱。
她甚至对小型昆虫的兴趣都比他更浓,蝙蝠向来寓意不祥,被视为黑暗、恐怖、邪恶、不洁的象征。他预料到,对方不会选择自己。
这个机会是他费尽心思争取来的,被队长记下责罚,只是希望她能在众哨兵中多看他一眼。
当他的精神体出现在她的面前,对方目光颤动,手指发抖,不自觉往后缩,她也害怕,但还是伸出了手,任由它趴在掌心。
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没有偏爱或排斥。哪怕是那个救了她命的人,更多的也只是感恩之情。但她对长官的反应不太一样。
因精神体刚和向导进行接触,他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占有欲、嫉妒心,所以才对那额外的偏爱,感到精神扭曲,萌生出破坏欲,忍不住挑拨二人间的关系。
凭什么你可以,而我不能?她无动于衷,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为她解释,但倘若这种偏心明晃晃放到台面上,便让人忍不住想从中插一脚,将那人变成自己。
向里拉开门,今天没有古灵精怪的小动物们挡在门前,围绕着她,使出各种手段吸引她的注意,邀请一起玩。
走出门口,房间、走廊里的黄灯停止闪烁。这是怎么回事?她就超了一点时间。
解逸飞站在门后,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看见她的打扮,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布鲁诺,他脸上失魂落魄。
没理他,解逸飞走近,俯身轻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摇头,“没事。”
“咚、咚、咚……”
稳健的脚步声从远处浮现,她听见长官的嗓音,他在询问旁人,她在哪里,得到答案后,脚步声逐渐接近。
直到走到她面前,初见这幅打扮,也是上下扫视,见她完好无损,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从腰间放下,转而看向一旁的男人。
“山昊长官。”
“解逸飞队长。”
她还以为对方会当众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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