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占有
她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檀昭先从小飞那里探究。
这位少年似乎挺亲近他的娘子,起初他只当娘子报答救命之恩,未有细思。
自从七夕援手,顾飞一直住在檀府,时而消失一阵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去自由。当顾飞再回府时,被檀昭逮了个正着,邀去书房喝茶攀谈。
事后,顾飞一溜烟地钻到安澜屋里,脑后那束高高扎起的马尾一甩一甩的,气咻咻地说道:"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吓死我了!"
安澜正在刺绣,针头险些扎入指尖,白他一眼:"别总一惊一乍的,有话慢慢说。"
顾飞拎起桌上的茶水,咕噜润了润嗓子,贴近她耳畔:"你那好郎君,好像怀疑我了! 适才,他请我到书房谈话,询问我的家世,打听来龙去脉,话间,他还提及极愿阁!" 七夕现身,顾飞一直借着云游四海的少年侠客的身份,不曾想檀昭忽然怀疑起来。
安澜脸色倏变,提线的手顿在虚空,亦是惊道:"极愿阁,他为何问起这个?!"
顾飞愁眉蹙额:"我不清楚,不过极愿阁在欲城鼎鼎有名,如今官府管理欲城,这种事情如何瞒得过去,幸好阁里的人已经散去避风头。"
安澜丢下手里的绣帕:"他还问了什么?你怎么答的?"
顾飞抓耳挠腮,使劲回思:"答复他的那些话,皆是你我先前商量好的。但我有些慌神,突然被他揪住盘问,不似姐姐镇定,况且檀大人盘问时,思维慎密,步步紧逼,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安澜心神不宁,不停地搓揉手中那席帕子,道:"早知给你换个名儿,他可能怀疑小飞这个称号,阁里人也这么唤。别慌,说不定他仅是好奇,毕竟你来历不明,我们莫要乱了阵脚。"
安澜嘴上宽慰,心里倒是真慌了,在屋檐上吃鸡腿那夜,檀昭一定看出她的破绽,只是迄今未有点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必须镇定。安澜展开绢帕,抹平皱褶,继续提针绣线。
眼见她又在绣那啥玩意儿,顾飞急得抹汗:"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思绣花呢! 你得赶紧打探下,你郎君藏了什么心思?"
安澜应道:"敌不动,我不动,我们装作什么都不晓得。"
顾飞明白道理,抓了抓头皮,咬牙沉住气。他瞥向安澜的手中之物,一只圆滚滚的东西趴在花草间,"我以为你绣花呢,这是啥?猪吗?"
安澜的嘴角抽了抽:"怎么是猪了?这是兔子,兔子!"
顾飞嗤了一声:"耳朵呢?兔子不都是长长的耳朵么。"
安澜斜眼瞪他:"耳朵还没绣。" 自从收到檀昭的金钗礼物,她也想投桃报李,檀昭说要她亲手做的、且能随身携带之物,譬如绣一帕子送给他。
可她不善女红。
被顾飞这么一说,安澜打量自己的拙作。
确实有些丑。
安澜丧气地将帕子搁在桌上,沉默少顷,说道:"小飞,后日你寻个借口,暂且去他处避一避。我这边,也有一件要紧事情,必须做了。"
顾飞惴惴不安:"什么要紧事?"
安澜神情莫测,回道:"阁主,我要找到他问些事儿,你知道阁主现在哪里?"
顾飞摇摇头:"我也许久没见着他,我爹说阁主外出有事。"
安澜静默,大抵猜到了—— 肖五郎以身入局,化作长公主的幕僚瑶尘,听闻瑶尘现在入到禁军三司的亲军马军司。
前阵子,长公主送来马球赛会的请帖,定在重阳节前。
或许她能在赛场见到阁主?
安澜打定主意,寻了时机,与檀昭商议此事。
长公主举行女子马球赛,檀昭早已听闻,礼部又在发牢骚。女子马球并非禁物,但比赛意味着会有众多女子骑马争夺,难免磕磕碰碰,万一有何差池,朝堂又将上演那回宴会作画般的闹剧。
檀昭微微攒眉,且思及妻子背后的伤痕,摇头道:"马球竞技,不比一般骑马,你身子未愈,推辞便是。"
安澜使娇:"我哪有这么娇气,长公主金枝玉叶,去得?其他姑娘去得,我也去得。" 她听樱桃说,沈清婉往年也参加过这类比赛,女子之间,不过玩闹切磋下,又不是征战沙场。
檀昭定睛打量:"你忘了自己背上的伤,因为骑马摔落而就?" 自从他盘问小飞后,越发心存疑虑。
安澜见他质疑,与他对视一忽儿。这人温情脉脉的眸底,始终藏着冷锐的寒芒,他一直藏着掖着,她也就继续装,以不变应万变。
安澜移开目光,噘起小嘴:"是又怎样,我想出去玩,难不成官人要幽禁我?" 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偏不好好说话。
檀昭拽住她的手:"倘若有个万一呢,你让我如何是好!"
他手指稍微用力,想要试探她是否真会武功?眼瞧着妻子丝毫不反抗,莹润的手腕被他掐出几道红印,檀昭惊醒,倏尔松手。
安澜晓得他在试探,他终于动了! 这一刻,她等待良久,便由着他攥紧手腕,仅一点点疼罢了,然而她泪水淌落,转身扑去床上。
她哭,并非因为疼,而是心里真难受。她极想抛开所有桎梏,扯下所有"面具",痛快活一遭!
可是……
她必须逢场作戏。
他一点点地沉沦,也让她的心一点点地被撕裂。
颤动的肩膀被那人扶住,一阵阵令她战栗的亲吻落下,那人从她的肩头吻到脸颊,双唇游移在她湿漉漉的泪颜上。
泪水是咸的,檀昭却品出一缕甜味,双手触在她身后,摸到右肩那道因他而受伤的疤痕,接着往下,还有其他细微伤痕。迄今种种迹象,她绝不是沈清婉……
他很想逼她道出真相。
然,他又惟恐真相大白,伊人便如朝露骤散。此念令他畏惧,心似被剜了一角,痛得紧。昔时他清心寡欲,深谙无欲则刚,他极想脱身,趁自己还未彻底堕入深渊。
"娘子待我,是否真心?" 檀昭咬了咬她的唇瓣,掌心锢着她的脸儿,近距离凝视道。
男人眼尾猩红,眸底蕴着困兽般的目光,热息呵在她脸上。这般莫可名状的神情,安澜第一回瞧见,心怦怦地跳着,繁复之情喷涌而出,歉疚,迷惘,无力,惧怕,种种一切迷失于不知定数的未来里。那人眸光太过强烈,含情脉脉间,却也含着隐隐的恨,无法对视,无法答复。
安澜阖眼,沉默。
檀昭显然很失望,挽出一缕隐恨的笑意。她俘获了他的心,他的身,如今不敢承认了?可她是他妻……!
檀昭的手顺着她婀娜身子抚摸游走,少顷,欺身而上,第一次带着征服的欲.望,慢慢咬着她的唇,力度渐而加重,她是他的,她的每寸肌肤,她的一颦一笑,她所有所有的小心思小情绪,里里外外一切皆是他的!
本该如此,就该如此。
此时此刻他只想占有她,彻底拥有她。檀昭吻得近乎狂热,深陷情渊,纵然覆水难收,甘之如饴。
眼瞧着这个最初连亲吻也显矜持的男人,可劲地与她缱绻缠绵,安澜起初抗拒了下,可那人似要破釜沉舟拽着她一同沉沦,那股热流异常灼热,烧得她逐渐身若无骨,最后化成水,只能顺着他流淌,漫无目的,意乱神迷。
她被他的力量不停地冲击着,几近失魂。
真要命。
她也被困住了,似被禁锢在蚕茧里,快要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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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前夕,皇帝携皇后,以及一众臣子去到西郊金明池。
金明池的宝津楼前,一方绿茵平整宽阔,是汴京最好的比赛场地。今上携着部分重臣坐在宝津楼最上层,下面其他臣子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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