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老旧的缝纫机前,白星正一下一下踩着脚踏,竖立的缝针咔哒咔哒在布料上形成细密的阵脚,一件裤子就此成型。
而旁边还摆着刚做出来的一件长袖上衣。
白星穿上这套衣服,大小正合适。
颜色是矿工们常穿的暗蓝色,穿上这种颜色,总能无形地融入广泛的矿工群体当中。
白星要的不是好看,而是不起眼,隐蔽,最好存在感为0。
她戴上一个能包住大半张脸的大口罩,又戴上帽檐有些下垂的普通帽子,拉下帽檐的时候,能遮住眼睛。
再穿上那双刚买的二手靴子,白星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平时都是有什么穿什么,在这炎热夏季,林医生用陈旧白大褂给她做了两身衣服,宽松的发黄的白T配同样宽松的发黄的白短裤,有点像是一个人套了个麻袋。
但是现在,她这一身打扮,立刻给自己加了20岁,还带着一种挖矿人的微微命苦感。
不错的伪装常服!
从张湖英的小孩嘴里哄出了她们的家庭住址,白星把卡特尔集团的定位器放家里,然后穿着新伪装服前往张湖英家。
那是一个破落的地下小区,穿过没锁的地穴大门,沿着颤颤巍巍的生锈铁梯往地下走,便可以到达一层一层的平台,一个一个小房间如同黄蜂的巢一样排布着。
张湖英除了孩子之外没有其他亲人。白星来的太晚,张湖英的房间几乎已经空空如也。
一个面黄肌瘦的人正在拆卸着屋子里唯一剩下的朽烂的木板床,嘴里嘟囔着,“上好的燃料……”
白星:“你是张湖英什么人?”
那人警惕地抬头,答非所问,“这木板是我先发现的,先到先得。”
白星能想象当附近的人们听说张湖英死了之后,像蝗虫过境一样来偷她东西的样子。廉价营养液、衣服布料和简陋的生活用品是最先被拿走的。灯泡也被拆了,电线都被割走,最后才轮到这几乎朽烂的床板。
地下房间逼仄狭窄,伸手就能摸到潮湿滴水的天花板,除了一张床,也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了。
那人拆了床,搬开木板,掉出了一个本子。那人借着自己离得近的优势,抢在白星之前迅速捡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有很多手写的字,于是卷起来塞进蛇皮袋里,这东西当燃料烧不了多久,但是聊胜于无。
白星:“这个给我,我拿钱换。”
那人面露贪婪,“我要5块,不……10块!”
白星从口袋(事实上是从【多余的胃袋】里)掏出10块,感谢何威的倾情赞助。
那人立刻露出了后悔的神色,显然是觉得自己要少了。
白星带着本子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调查的线索了。
医馆里,张湖英的小孩正睡着,老林戴上老花镜,被白星抓来研究这本子。
“……后历100年5月11日,今天,小宝出生了。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有了她,就像在黑暗的世界里抓住了一丝光。我抱着小宝,感受着她轻轻的心跳,向神主发誓我一定会陪伴她,保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后历101年5月20日,小宝已经会走路了,也会叫妈妈了,她的笑声像百灵鸟一样清脆……”
在接下来的这页里夹着一张碎纸,上面有红蓝铅笔的涂鸦,但是色彩单调、画工粗糙、笔触简陋,仅能猜测出这是一大一小拉着手微笑的两个人。
“……后历103年11月30日,小宝送了生日礼物给我,那是一副画,内容是小宝和我拉着手,我们脸上都有大大的笑容,它好触动人心,看到它的时候,我几乎落泪了……”
“……后历105年5月10日,小宝快五岁了,我借钱将她送进教会的学校,我向神主发誓我要给她最好的未来……”
“……5月11日,晴天霹雳!我在小宝身上发现了黑斑,怎么会这样?我的光,我的小太阳,她的笑容那么无辜……”
这行字迹有些变形,能想象出书写人的惶惑无措,纸上隐约还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5月12日,我拜访了几乎所有的医生,而每个人都对我摇头……”
“……5月13日,我跪在地上恳求一位治疗系天眷者,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只有同情和怜悯,我明白了,她也束手无策……”
“……5月14日,我宁愿被神主带走的是我自己……”
“……5月15日,走投无路的我下定决心来到老鼠沟……感谢神主,他给我指明了方向,有一种药,一种万能的药,几乎能够治疗一切的药,只要能够拿到那种药……”
白星为张湖英而默然,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倾注了如此多的感情,甚至为了女儿铤而走险,赔上了性命。
但是她没空替人伤感,林医生的病等不得,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寻找药的线索。
而日记本的后面就完全是空白的,白星不死心地检查着日记本,从最后一页找到了一张卡在封皮里的纸。
那是一张有点简陋的铅笔绘画,内容是一支类似注射器一样的东西,旁边写着一个字:
“药。”
白星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出什么花样。
白星问林医生:“你能看出注射器里面的药是什么吗?”
林医生摇摇头,“你可真逗,这简笔画里能看出啥?”
白星:“……”
她把画收进口袋里(其实是放进了【多余的胃袋】里)。
林医生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要去老鼠沟吧?”
白星挠挠头,“哈哈,怎么会呢?你一直教育我不要靠近那种危险的地方,我怎么会以身犯险呢?”
等林医生去储藏间鼓捣草药,白星立刻拿出通信设备给燕飞逸拨了过去,“老燕,老鼠沟怎么走?请把老鼠沟的一切都告诉我。”
……
这里是老鼠沟——一座山由于地质运动裂成了数块,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沟壑和狭窄的山谷。而这些沟壑和山谷里生存着一批人。他们就是老鼠沟的居民。
白星即将踏入这个被称为地狱的世界。
老鼠沟外围并没有守卫,就像他们知道,他们不需要保护自己,需要保护自己的只有进来的人。
裂开口的山体如同一个敞开口的陷阱,请君入瓮。
白星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儿歌,“老鼠沟里无光明,死活全凭命运定。宁愿荒野流浪去,也不踏进那地狱。”
她迈出脚步,踏入这光明无法照射到的地方。
里面是字面意义上的阴影区,阳光无法照射到,白星立刻感觉到阴冷的气息。
越走越深。
她看到山体岩壁的高处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洞口,洞口下面沿着岩壁刻出了一个个小凹槽作为下脚的台阶,这洞窟可能是老鼠沟人的住所之一。
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柴火棒一样干瘦的人从山洞里冒出头来,她一往那边看,那人就缩回头去。
往前走,又看见更多的洞窟,皮包骨头、面黄肌瘦、包裹着残破布条的人们从洞窟里俯视着她,露出冷漠和警惕的眼神。
有人跟在了她后面,她一止住脚步,那人也跟着停下,当她扭头看到他,那人便咧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白星对这明目张胆的跟踪并没有什么反应。一次杀死一只老鼠太慢,等老鼠们聚集起来一次性灭杀更方便。
枯草亲眼看见了那个外乡人踏进老鼠沟。
确实,一些外乡人会为了购买低价的赃物,或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老鼠沟,这个犯罪的窝点。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里。还有一部分人,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并决定余生都不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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