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拓贴着墙根疾行,每遇人影便闪进竹林。他看着远方那片楼阁台榭,不由在心里暗叹,要养护这样大片宅邸,得需要多大的花销?

若是不用当那什么儿媳,而且要去寻十五姨,这龙隐谷倒是个享福的好去处。

此时宴席虽散,但谷口方向车马喧嚣,秦拓便没有从谷口离开,而是选择翻越左边的那座山。

他仰望面前的陡峭山峰,担心使用灵力会被云飞翼察觉,便不敢化形为朱雀,只系紧腰带,再抓着岩上老藤向上攀。

山壁上的风呼呼刮,好几次将他吹得打晃。好在他自幼长在炎煌山,爬山就同喝水似的简单,此时那灵活身形不似朱雀,更似猿猴,很快便攀至山顶。

山顶是一片茂密树林,月光从树梢枝头间斑驳落下,倒也不算黑暗。但秦拓却站在原地没动,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将那颗夜明珠拿了出来。

炎煌山的朱雀,个个到了夜里便视物不清,出门必带火把,在家必点油灯,据说这叫雀盲。但灯油金贵,除非来客才会用,所以日头一落山,家家就关门歇息,整座炎煌山,到了夜里便如同一座坟园。

秦拓掏出夜明珠,温润光亮铺染开。他赶紧往后走了几步,确定山下的人瞧不见,这才放心地借着珠光前行。

他下山时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山脚,正是他被花轿接来时的那条路。

身后没人追来,也没什么异常动静,这一切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掏出怀里的金球,放在唇边响亮地亲了一下。

老长虫,小爷我做了你一天的儿媳,这点酬金可不算过分。

秦拓收好金球,顺着大道往前飞奔。他奔跑得如同一道迅捷光影,耳边风声作响,衣袍鼓动,满腔是脱离樊笼的快意,只想对着圆月一声长啸。

前方出现三座黑黢黢的山峰,起伏轮廓宛如三条巨龙。他来时也路过这里,知道这便是龙族领地的边界。

他心头刚一喜,脚步却突然一滞,身体收不住冲势,踉跄着往前冲出几丈远,再重重扑倒在地。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身体里像是被万虫啃咬。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咬紧牙关,在山路上痛苦翻滚。

但当他后背撞上一块山岩时,那剧痛戛然而止,如同汹涌潮水骤然褪去,让他的意识也有着刹那的空白。

他仰面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望向夜空,四肢仍因余痛而微微抽搐。

这是怎么了?

他脑中琢磨着,但身体已不再疼痛,便撑着地慢慢站起身。

可当他试探着往前迈出几步时,那股剧痛再度袭来,如利刃贯穿全身。

他立即往左侧大石翻滚,疼痛竟又一次诡异地消失了。

秦拓顿时明白,难怪没人守着自己,跑掉也没人追赶,原来是云飞翼在出口布下了结界。

他站在路旁,伸手抹了把脸,又看向身旁的山峰。

兴许云飞翼只在主要路口布下了结界,这山上未必就处处设防。

他没有耽搁时间,立即走向左边,伸手去抓壁上的爬藤。

但指尖刚触碰到岩壁,便突然顿住。

这谷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气,笼住了夜明珠的光晕,让他视野越来越模糊,甚至看不清面前的山壁,同时也嗅到了一股腥浊的气息。

魔瘴!

秦拓迅速反应过来。

虽然灵界经常会有魔气,但那都很稀薄,这么浓重的魔瘴还是头一回见。

他察觉到了不妙,但还未细想,便听见远方传来隆隆声响,如同闷雷滚过天际,脚下地面也跟着震颤,山谷两侧的碎石簌簌往下滚。

他赶紧躲去旁边大石后,刚隐好身形,那隆隆声便已迅速接近,化作千军万马的铁蹄震响。

秦拓微微偏头,从石缝间窥见数名黑甲骑兵从身旁冲过。那些战马通体漆黑,披着玄铁重甲,马背上的骑士也全身覆甲,面罩下唯余两点鬼火般的幽蓝眸光。

天空中有鸟群飞过,宽大的翅翼掀起腥风,卷起地面砂石,打得他脸庞生疼。他努力辨认,隐约可见那鸟背上还立着人形轮廓。

族人经常谈论魔界的事,秦拓也听了不少,认出这是魔界的罗刹鸟和幽冥驹。

他不敢再看,猛地缩回巨石之后,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是灵界,有无上神宫镇守着进出灵界的关隘,魔军怎么可能到达这里?

秦拓背抵着岩石,心知这支魔军必是冲着龙隐谷去的,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报信,便听轰一声巨响,龙隐谷内腾起耀眼的光。

他抬起头,看见弧形的金色结界屏障在夜空中铺展,将谷里那座府邸的所在区域罩于其中。

云飞翼已经察觉了。

秦拓长舒一口气。

眼见一场大战就要来临,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心脏快要跳出胸腔,逃走的念头也被抛到九霄云外。

待到魔军尽数从身旁通过,他也朝着龙隐谷方向奔跑,脚步越来越快,接着周身腾起烈焰,一只毛羽火红的朱雀振翅而出。

朱雀双翼猛振,身形骤然拔高,飞至峰顶,再绕开魔军所在位置,从侧峰方向迅速接近战场。

“结阵!”

龙隐谷府邸被法阵灵光映照得如同白昼,水族们在谷口集结,云飞翼玄衣猎猎,与三位水族主将各布下一阵眼。

“家主,巽位还缺一人。”

“没事,我补上就是。”

云飞翼话音刚落,一道月白流光倏然而至,落在那空缺的巽位阵眼之上。云夫人素手结印,广袖翻飞,已然立于云飞翼身侧。

云飞翼侧头,眼眸中映出云夫人的清丽侧颜:“夫人,这里不需要你,你快带着眠儿走。”

云夫人摇头:“魔物既已侵入我们灵界,那么守在关隘处的无上神宫应该已经沦陷了,来的必定是夜谶。妾身现在不能走。”

“夜谶来了又如何?没什么大碍。你先走,我晚点会去寻你。”云飞翼低喝。

云夫人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语气却依旧温婉:“此阵缺一人都不行,妾身这次不能听从夫君。”

魔军已冲到了法阵结界外,十余只罗刹鸟收势不及,一头撞在光幕上。金色烈焰迸发,那些魔鸟瞬间化为飞灰,簌簌飘散。

整支魔军停下前进,黑压压的阵列悬浮在结界之外。

在这片黑暗的最前方,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人。他脚踏罗刹鸟,缓缓抬手,一道黑光从掌心喷出,面前的结界便如被墨汁浸染的纸,迅速黯淡出一片缺口。

秦拓离那结界也已很近,他怕再靠近会有暴露之危,便轻敛羽翼,落在府邸临近的山头上,再化为人形,隐入树丛中。

现在天色大亮,他目力便极好,能看见水族士兵们也在谷口列阵,虾兵持戟,蟹将执锤,蚌女手持分水刺,个个严阵以待。

但光幕的另一边,浓重魔气翻涌,将整支魔军笼罩其中,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

秦拓的热血沸腾尽数化作了寒意。

这人数差距未免太大了。

他确实渴望看一场灵魔大战,也对多年前斩杀魔君夜阑的那场战役充满向往,但他想看的是灵族怎么将魔军斩瓜切菜,而非眼前这种情况。

站在水族士兵之前的云飞翼突然扬手,几道燃烧的符文冲上天空,骤然炸开,化作漫天光雨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转瞬便消失在远方天际。

结界外,那名站在罗刹鸟背上的黑袍人一声冷笑,声音虽轻,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云家主,你以为发送传讯符有用吗?此刻各灵族都已自顾不暇,你还指望能引来援军?”

秦拓朝黑袍人看去,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露出的半张侧脸。那人看着很是年轻,但皮肤苍白,透出几分不似活人的阴冷。

“夜谶,你竟然敢闯进灵界,进犯我龙族云家,今日便叫尔等魔孽有来无回!”云飞翼厉声怒喝。

夜谶!

秦拓心头剧跳,这人竟然是魔界现任君主夜谶。

“有来无回?”夜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稀薄的灵力,就凭这点灵力,云家主真以为能挡住魔军?”接着又笑了笑,“本座并不想为难龙族,只要云家主交出龙魂之核,便即刻退兵。”

“放肆!龙族至宝,岂容魔孽觊觎!”

夜空中骤然炸开一声龙啸,震得秦拓耳朵嗡嗡作响。一条金龙冲天而起,鳞甲流转着耀眼的金辉。四尾体型巨大的青鲤紧随其后,其中一条已具龙相,鱼鳍边缘生着龙纹,尾部也生出了龙爪。

金龙浮空,四尾青鲤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方阵眼,五道灵光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结界外魔云翻涌,罗刹鸟如潮水般自结界缺口涌入。金龙迎了上去,龙尾横扫间,十余只罗刹鸟当空爆裂,黑血如雨泼洒,鸟上的魔众也惨叫着化成黑雾。

法阵启动,那尾龙相青鲤口中喷吐寒霜,将三只魔鸟冻成冰块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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