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知如何走了出去。

端王府与四季小筑要联手打造新戏《画皮》,广寻能担纲“妖异男主”的绝代佳公子——这桩风雅谈资在京城贵女圈子里溅起不小的涟漪。

然而真正踏入端王那座不轻易示人的“澄园”时,江泓与陈默才切身体会到,何为“众里寻他千百度”。

陈默跟在江泓身侧,趁引路侍从稍远的间隙,用手肘轻碰江泓,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穿越者独有的促狭:“泓哥,看见没?我当初看书时就说过,你这妻主看着最是清冷正经,其实都是装的,没骗你吧?”

他目光扫过园中隐约可见的亭台水榭:

“瞧瞧这规模,这‘收藏’……藏得可真够深的。”

江泓淡淡瞥了他一眼,未接话,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作为同样穿越至此的人,他自然明白陈默所指——原著中对端王凤宸“表面禁欲,实则暗藏风华”的设定。

园中男子,确如外界所传。

或清雅如竹,或娇艳如花,或英气勃勃,或温柔似水。他们被逐一引到二人面前,有的抚琴,有的吟诗,有的仅静立便是一幅画。

江泓早已见过这些,虽好,却无人让他满意。

偏要先来选角的陈默迅速进入状态,看得极仔细。

眼神挑剔如鉴赏家,每每审视完一个,便朝江泓挤眉弄眼,用只有两人能懂的语气吐槽:

“这个眉眼够俊,但少了点‘妖气’,太正。你妻主怎会收藏这种类型?”

“那个身段不错,可眼神不够勾人,演不出那种神秘感。恐怕我说错了,你妻主是个真正经。”

“气质尚可,但离‘绝世魅惑’还差得远……你妻主估计那啥时,是个枯燥无趣的——”

江泓没接话,只静静看着。

一连七八位,各有千秋,却总差那么一口气。

就在陈默快失去耐心时,管事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微妙:“二位,接下来这位……听说在寻‘朱砂痣’,他特意……”

话音未落,人已从月洞门后转出。

浅青长衫,白玉簪,眉间一点嫣红朱砂。

陈默“嚯”地起身,差点带倒椅子:“这、这不就是——”

江泓按住他肩膀。

莲笙走到二人面前三步处停下,微微垂首,动作优雅得像用尺子量过:“小侍莲笙,见过江正君、陈大家。”

声音温润,抬眸时眼波清澈,眉间朱砂在日光下红得惊心动魄。

管事补充:“莲笙公子入府三年,擅琴棋书画,性子最是温和沉静……”

陈默激动得直搓手:“泓哥!就他了!这模样这气质这朱砂——天选男妖精啊!”

江泓没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莲笙,看了很久。

久到莲笙脸上的微笑开始有些僵,久到陈默忍不住捅他:“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

“莲笙公子。”江泓终于开口。

“在。”

“能劳烦你,”江泓语气平和,“走到那株海棠树下,再转身看我一眼吗?”

莲笙微怔,随即浅笑:“遵命。”

他转身,步伐不疾不徐,衣袂轻摆。海棠花开得正盛,红艳艳一片,衬着他浅青衣衫、白玉肌肤、眉间一点朱砂。

美得像幅工笔画。

他在树下站定,缓缓转身,抬眸看向江泓。

陈默已要拍板:“定了!就——”

“不对。”江泓忽然说。

陈默愣住:“啥不对?”

江泓盯着莲笙眉间那点朱砂,轻轻摇头:“太对了。对得……不像真的。”

他走上前,在离莲笙一丈处停下,从袖中摸出个小铜镜——今早出门随手带的。

“公子,闭眼。”

莲笙依言闭眼。

江泓将铜镜举到他面前:“睁眼。”

镜子里倒映出那张脸,眉间朱砂红艳如血。

然后,江泓手腕微微一转。

镜面角度变了。

日光从侧方照来,折射出不一样的光泽。

就在那一瞬间——

莲笙眉间那点“朱砂”,边缘泛起一丝极细微的、属于脂粉的珠光。

虽然转瞬即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但江泓看见了。

陈默也看见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莲笙的脸色“唰”地白了。

“公子不必紧张。”江泓收起铜镜,语气依旧平和,“点朱砂增色,本是常事。只是我们要找的,不是‘画’出来的朱砂。”

他顿了顿,看着莲笙那双美则美矣、却太过“人间”的眼睛:

“是‘长’在骨子里的。”

莲笙站在原地,嘴唇轻颤。

那点精心描绘了三年的朱砂,在日光下忽然失去所有光彩。

江泓转身:“有劳,下一位吧。”

走出老远,陈默才压低声音:“我的天……他装得也太像了!”

“不是装得像。”江泓摇头,“是他自己都信了。三年,足够让一个人活成角色。”

陈默若有所思:“所以咱们要的,不是‘演妖精’的人,是‘本来就是妖精’的人?”

“或者说,”江泓目光扫过园中,“是能让人相信他‘本来就是妖精’的人。”

接下来三日,见了十三位“差点人选”。

有眼神冷得像刀却浑身写着“快怕我”的少年;有一开口就是“客官里边请”气质的艳丽乐师;有转身下意识掸不存在灰尘的“谪仙”……

每次都是“差一口气”。

陈默揉着太阳穴瘫在椅子上:“咱们要的不是美,是‘非人感’。得让人一看就觉得——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人,是山里修炼千年刚出来祸害人间的精怪。”

江泓点头:“还得有矛盾感。”

“皮相要极致艳丽,看一眼就忘不掉那种。但骨子里得又冷又空,好像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最好还能带点……悲悯?就像话本里那种,一边随手取人性命,一边为落花流泪的狐狸精。”

陈默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风声传到了皇嫡女永宁耳中。

这姐们一听——合伙做生意,选角大事怎能少了我?!

当即进宫,软磨硬泡说动了皇正君,将私苑里那些“备用人才”也向二人敞开大门。

皇正君看着仨人折腾,眉头越皱越紧。

他端着茶盏,对心腹低语,声音发冷:

“端王正君这般大张旗鼓寻‘妖孽’,究竟意欲何为?若真找出那么个祸水,献于御前或惑乱宗室……去,盯着点。必要时,让咱们的人‘帮’他们选个懂事的。”

靖安侯璎珞虽进不去私苑,心思却活络得很。

她斜倚别院廊下,看着江泓忙碌的背影,捻着葡萄轻笑:

“若是能借此机会,把我的人塞进这出戏里……岂不是一本万利?”

越想越觉得能成,若能再造出个陈默第二,那便真发了。

永宁可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兴致勃勃跟着掺和几天,仍一无所获。

这日傍晚,馋虫又犯。

她拉着陈默以“商议要事”为名,熟门熟路又摸到江泓别院蹭饭。

刚落座,凤宸也到了。

她走进花厅,目光扫过餐桌,微微一怔。

满桌红艳艳一片——水煮鱼、辣子鸡、毛血旺,全是永宁和陈默爱吃的重口味。

唯独主位旁,摆着一锅慢火细熬的清香米粥,配几碟清爽小菜。

凤宸心头一动。

上次逞强吃辣,回去胃疼了半宿的事她还记得。难道……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念头——江泓自己饮食清淡,这定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虽这样想,但看着那锅清粥,那点因永宁又来蹭饭引起的不爽,莫名散了大半。

她默然入座,姿态依旧矜贵,只是眼神柔和了些。

永宁见她来了,撇撇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诶,今日皇父还问呢,说你们这么费力寻‘妖孽’,就不怕找到后,先把自家妻主的魂儿勾了去?”

陈默正埋头捞鱼片,闻言头也不抬:

“殿下多虑了。就我家妻主那样,街边来个清秀小郎君朝她笑一笑,都能晕头转向大半天。防?防不过来!索性随她去,反正最后还得回家给大家发月钱。”

永宁噗嗤一笑,立刻接话:“就是!要我说,江正君这般气度,才最是难得!”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凤宸一眼,故意慢悠悠夹了片辣子鸡,眼角余光却瞟着凤宸。看到凤宸耳根微红却强作镇定时,她嘴角得意地翘了翘。

江泓不说话,默默给凤宸盛了碗粥,把小菜碟往她面前推了推,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三人边吃边聊,总算把后续排演章程定了下来。

月上中天时,永宁才心满意足离去。

陈默走前凑到江泓耳边,压低声音:“清粥小菜都备上了……泓哥,这可是女尊世界,恋爱脑要不得——会变恋爱脑残的!”

花厅里只剩江泓与凤宸。

小侍们悄无声息收拾完,奉上安神茶。

凤宸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拨弄浮叶,半晌才抬眼:

“你呢?也跟陈默一个想法?”

江泓放下茶巾:“夜深了,殿下该回去歇息。女孩子总熬夜不好。”

凤宸却不依,放下茶盏:“说清楚。”

江泓看着她难得流露的执拗,无奈叹气,俯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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