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正午的阳光将大地烤得炙热,天地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

连蚊蝇都落于一处,不肯动弹。只有大树站在那里,沉默的承受着。

许是义庄里阴气太重,倒是比外头清凉上许多。

门口的炭盆里烧着苍术和皂角,掩盖因天气太过炎热,而早早散发的尸臭。

宋晚蒙着面巾,手上戴着薄薄的手套,给眼前这具尸体涂上了鲜红的口脂,这才直起身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肢。

看守义庄的陈伯走过来,笑着说道:“多亏了阮娘子你心善,不然这些流民只能一身狼狈下了地府。”

宋晚笑笑,把手套摘下来,这才揭下面巾,将嘴里含着的生姜片吐出来,笑着回道:“举手之劳罢了。”

陈伯夸赞道:“你这手艺来给这些人设饰(给死人化妆),真是大材小用了。我瞧着你这手艺,不比那丞相府的嫡长女差。”

闻言,宋晚更是笑开:“陈伯谬赞了。”

丞相府的嫡长女,可不就是她宋晚?

只是她在外设饰,用的是化名“阮荷”罢了。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陈伯再去寻我。”

宋晚边说着,边在炭盆上来回走了几遭,散散身上的味道。

陈伯连忙应着,从门口寻出把伞来递给她。

“我瞧着这天儿要下雨,这伞你拿着,别被雨淋了,染上风寒。”

宋晚也知道这天气不同寻常,闷热了十来日,雨水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她也没推辞,道了谢,便出了门。

刚走出义庄的院子,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宋晚下意识屏住呼吸,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一路寻着阴凉地儿下了山,便见一辆装潢精美的马车停在山脚下。

她的目光在那马车上停了一瞬,心中有了计较,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那车夫本来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见到宋晚,立刻跳下马车迎上来。

“阮娘子,我是含春楼的伙计青峰,我们掌柜的邀您过去一趟。”

宋晚脚下步子不停,径直往前走着,冷淡道:“我的规矩,不接急活儿。你们掌柜的若要找我设饰,还请去五柳巷第二户先排队吧。”

青峰急了:“这样的天气,尸体放两日便臭了,哪能等得起?阮娘子莫要怪罪我等不守规矩,这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见宋晚不理他,他赶忙牵了马车跟上,继续说道,“我们掌柜的说了,只破例这一次,价钱随便您开。”

“打量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道你们含春楼惹上了官司?”

宋晚冷笑连连,“你们含春楼最近死的就只有一位叫丹奴的小娘子,但这小娘子是被长公主和长阳侯的次子所杀,是也不是?”

青峰呐呐称是。

宋晚不耐烦起来:“你们神仙打架,莫要殃及我等小老百姓。若我今日去给那丹奴设饰,当晚就得暴毙在家中。这银子,我可是有命赚,没命花!”

青峰向来知道这陇西来的阮娘子是个泼辣的,没想到说话如此直接,叫他招架不住。

但他也知道这差事的重要,不敢耽搁,保证道:“娘子放心,我们掌柜的早就做好了准备,必然不叫您暴露……”

“你说不暴露就不暴露?”

宋晚烦躁地打断他,“那长公主是何等人物?你们含春楼还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藏起来?”

说起来这个,青峰面上露出几分得意:“别的事儿小的不敢保证,但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小人敢说,现在他们分身乏术,管不到丹奴这里来。”

黑压压的云彩走的极快,一个呼吸间,天地便阴沉下来,明明尚且午后,却如傍晚般昏暗。

风雨欲来,压的宋晚心上难安。

一个小小的含春楼,就能扰的长公主自顾不暇?

青峰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赶紧又劝道:“阮娘子,您看这天儿阴的这么厉害,恐怕马上就要下雨。您不如上马车上坐坐,我给您捎回去。”

“哗——”

许是印证青峰的话,他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砸落下来,紧跟着大雨倾盆而下,将两人淋了个透湿。

青峰赶紧拉着她上车:“阮娘子,这雨下的这样急这样大,您走回去太危险了,还是先上马车吧!”

宋晚被他拉了个趔趄,脚步跟着他往马车上走,但是嘴里还是要他给个准话。

“你能保证我有命活?”

“您就放心吧!”

青峰嘴上答应着,大手在她腰间一握,便将她提上了马车。

宋晚也没耽误,直接钻进了马车。

青峰跳上马车,驾车往城里赶。

他手指细细的磨蹭着,想起方才那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心神一荡。

早就听说这阮娘子是陇西来的,因年轻丧夫,又没有子嗣傍身,被亲戚夺走了田地,不得已才远走他乡,来到京都寻个活路。

他靠在马车上,双手抱胸想着,这没生育的小娘子和那生了的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他们含春楼一座难求。

那些达官显贵为了楼里的姑娘们一掷千金,半点不见心疼,可见觉得这银钱花的忒值。

若是他有钱,他也愿意在楼里包一二姑娘,被小意温柔的伺候着,听她们娇嫩软糯的叫自己“大爷”,定能美上天去。

青峰做着美梦,而马车里的宋晚却心思百转,紧张万分。

她早就收起那副泼辣模样,从怀里掏出镂空如意纹铜镜照了照,见面上的人皮面具并未因被大雨冲刷而暴露,这才放心下来。

她将铜镜收回怀里,面沉如水的端坐着,即便车身摇晃,身子也不动摇分毫。

她在想丹奴的案子。

一月前,长公主次子云珩和她异母的妹妹宋妙筠定了亲,半个月前,宋妙筠突然哭闹着不想嫁给云珩,听春岚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宋妙筠梦到云珩杀了人,要被流放。

当时大家一笑而过,只当那是无稽之谈,没成想,两日前的清早,云珩突然被下了大狱。长公主和长阳侯求到圣上面前,也没能将人给带出大牢来,可见是证据确凿。

以她对云珩的了解,他虽是个纨绔,只是骄奢淫逸了些,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是经常路见不平,不像是会故意杀人的。

但若是失手杀人,就另当别论了。

听说这两日长公主也来过丞相府,父亲和继母都没有见她。

宋晚垂下眼睑,鸦羽般浓密的眼睫挡住星眸,也掩盖住里面藏不住的嘲讽。

她是想帮长公主这个忙的。

当年若不是长公主替母亲说话,母亲便枉死了,她也不可能拿到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

想到母亲,宋晚闭了闭眼,将那日夜折磨她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她把思绪再拉回这个案子上。

按照惯例,只有案子了结后,才会允许家眷将尸体带走安置。

事关皇亲国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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