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妖精
秦瑞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高眼低,额间一股煞气。
若不是她娘硬要她追来,挽不会黎家的亲事不许回家,她压根儿不愿再来受这气。
那沈则明明也私下暗示过她,她若真想两个都娶,根本不是事儿。
谁知黎家一起赋就翻脸不认人,在扬州连大门都不肯叫她们家进。
“秦女君这说的什么话?你和黎清欢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全扬州城皆知。若是再让人看见你与我家来往,怕是人人都得戳我这个当父亲的脊梁骨。”
秦瑞金喜上眉梢:“这么说沈君郎是不准备怪罪于我了?”
沈则摇头呵呵一笑,看着甚为亲切。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么会怪罪你。”他话锋一转,“虽你与我儿的婚事已经解了,我还是会将你当我亲生女儿对待。”
“什...什么?!”秦瑞金愣在当场。
“哦?”沈则抬眼看她,含笑流转间闪烁着刺骨寒冰,“当初你给怀儿的聘礼我已经使人一分不少抬回了你家,你不曾见到?”
大热天的如芒刺背,秦瑞金哎呦一声,开始耍赖道:“沈世叔,沈君郎,我的好叔叔,你就放过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定会好好待怀儿的!你不肯我就来者不走了!”
她躺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沈则自不会理会她。
低哼了声,不争气的东西,起身拂袖而去。
整个前厅只剩下萧府几个下人默默侍立一旁。
没了观众,秦瑞金尴尬睁开一只眼,讪讪起身拍拍袍子。
无人欢迎,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呆着,出门时气不过用腰上的鞭子冲牵马来晚了的马奴好一通乱抽。
“你他爹,吃干饭的要你何用。”
平常被打骂惯了,那马奴下意识抱着头跪下痛哭流涕,连声求饶。
抽打了不知多久,叫路人纷纷侧目。
等秦瑞金终于泄完火,上马走前,她狠瞪着萧府门头,目光阴鸷。
黎府还回来的聘礼是一分不少,可除了聘礼这些年她们秦家给黎府白白砸了多少银子,他沈则数过没有!
况且,黎家这两个儿子可一根指头都没肯给她碰过啊。
如今出了事,一口锅平白盖在她头上,谁知道那个贱婊子在外偷过什么人。
她那没良心的娘可是早把几个庶妹给安排进了家里的铺子,她这口气怎能咽下!
秦瑞金停马在路边鞭子用力一甩,正巧碰着黄珮凤的轿子到了萧府门口。
萧沅一路陪着黄珮凤到府,鞍前马后服侍着。
余光也瞥见了从她府上策马而去的背影,没太放在心上。
“黄女君一来,我萧府蓬荜生辉啊!”
黄珮凤摇着扇子,谁会嫌奉承话多。
她挺着背直视前方,后头一群人跟着,最是醒目。
“今儿黎二公子可会出席?”
萧沅反应极快,应承道:“我等会儿就唤人请黎家父子一道来,黎二公子病好了否,在下还未听说。”
黄珮凤冷哼一声,不满道:“这黎二公子可比桑楼主还难见啊!”
平常她看上的男子得知她身份后没几个不上赶着送上门,因此兴趣失得也快。
阴差阳错,大病一场的黎清欢反倒激起了她得征服欲。
周云亭听她总提到黎清欢,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一个上不得台面,总喜欢勾引女人的贱人。
她、秦瑞金,这回又妄图攀上巡抚家小姐的高枝儿。
周云亭一整个胡思乱想心烦意乱,胸口像压了一大块石头,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黎书意好姐们儿,懂她的心思,拱拱她的肩,示意她看门口。
“诶,黎公子这两日过得可好?”
黄珮凤见着来人,赶紧将折扇收回背后,两手大张迎了上去,哪还有之前的摆谱模样。
黎清欢瞧她这话说得聪明,谁人知她叫的是哪位黎公子,莫不是也想齐人之福。
他只是笑笑,眉眼生动,谦让站在黎霁怀背后。
那件半新的藕粉色衣袍又上了身,腰间系着一条青绿色丝绦,随风轻扬,衬着脸上精心装饰的粉黛。
脖子上悬着的月白绸带与他吞咽的速度一致,上下浮动着。
春衫轻薄,脖子上悬着的月白绸带与他吞咽的速度一致,上下浮动着,再往下透出纯白色里衣边缝,走路时腰肢款摆,未经人事的诱惑,隐晦勾人。
有了上回那遭,黎霁怀也不会上赶着讨好,一如往常淡淡道:“过得不错,多谢女君关心,”
他为人守成保守,言语间多少有些无趣,若非有人刻意逗弄,怕是很难活泼起来。
沈则最是满意他这个儿子这一点。
黎书意凑上来接着道:“这金陵城风土好,毕竟还是咱们大暄的开国之地,当然过得舒心。”
周云亭抱臂盯着黎清欢讽刺:“金陵是好,有些人已经恨不得就此常住金陵了。”
黎清欢蛾首低垂,半个眼神也没赏给她。
黄珮凤眼中只有黎清欢,那还顾得上与旁人寒暄。
众人点到即止,萧沅热情招呼起来:“桌子都摆好了!大家都落座,坐着聊咱们慢慢聊。”
雅厅内摆好了一溜儿的长桌,每桌左上角都摆着九味瓜果,分装在食盒里,供做前菜小食。
再来便是一壶玉盘温煮的酒,有小仆着同色衣裳跪坐在桌边帮着舀酒、上菜,侍弄羹汤。
菜品里依旧有鱼,一整条精瘦的,用长盘托着摆在面前,又是不同的滋味,鲜嫩滑口又有韧劲。
汤汁淋于其上,鲜香更盛,满口留香。
除了刺太多,吐骨头不雅,着实没什么不妥。
黎清欢浅尝了几口,不想表现出这般粗俗贪吃的模样,虽心有不舍也让小奴收了去。
他侧耳关心起这些女人的话题。
“只不过最近上游匪患又多了不少,就连咱们这附近都不安生。估摸着我们上京这一路也是凶险!”黎书意饮下一口酒,心里不免露了怯,“要我说,咱们还是等风头稳了在上京。”
她生来锦衣玉食,最多在自己住的方圆几里招猫逗狗,连真刀子都不曾见过。
“是啊,”黄珮凤接着道,“金陵好,沈君郎不如带两位公子多住上几日。”
沈则笑答:“承蒙黄女君不嫌弃,虽上京路远,我们多呆几日也无妨。”
也不管自个儿一家吃穿用度皆是用萧沅的银子,跟黄珮凤半毛关系没有。
“呵呵,我哪会嫌弃啊!现在我恨不得一睁眼就见到沈君郎...你们呢!”
这话暧昧至极,明眼人都听得懂。
黎清欢在黄珮凤的注视下,理所当然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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