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宿舍楼外墙汩汩流下，清黎宁站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到风衣领口。离职已经两周，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又回到这个地方。
或许是因为那张夹在离职文件里的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清老师，她们说等你走了要给我好看。——钰潇"
他本可以置之不理。毕竟，他不再是宿舍管理员，甚至不再是这所学校的员工。但那张纸条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他连续几夜辗转反侧。
保安认出了他，点点头放他进去。校园在雨中显得格外寂静，只有教学楼亮着零星的灯光。清黎宁习惯性地走向女生宿舍，却在拐角处听到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声音来自宿舍楼后的垃圾堆放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潮湿的角落里，正试图从垃圾桶中捞出什么。清黎宁的心猛地一缩——即使只看背影，他也认出那是钰潇。
"钰潇？"
女孩像受惊的小鹿般弹起来，转身时怀里抱着一本湿透的素描本。她的左脸颊红肿，嘴角有干涸的血迹，校服上沾满泥水。
"清...清老师？"她的眼睛瞪得极大，随即慌乱地低下头，"您怎么..."
清黎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脱下风衣裹住她发抖的肩膀："谁干的？"
钰潇摇摇头，一滴泪砸在已经泡烂的素描本上。清黎宁这才看清，那本子上全是飞机和星空的素描，其中一页隐约能辨认出是他穿着制服的侧影。
"她们...她们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了。"钰潇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说我是...告密者的走狗..."
清黎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早该想到——他举报林悦的霸凌行为后离职，钰潇反而成了报复对象。
"走，我带你去找校长。"
"没用的。"钰潇苦笑，"林悦的爸爸是校董，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爸爸昨天喝醉后打电话给校长，说我是...问题少女，活该被管教。"
雨越下越大，水珠顺着钰潇的发梢滴落，和眼泪混在一起。清黎宁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
"你的手..."
钰潇迅速把袖子拉下来遮住："没什么。我们...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清黎宁正要追问，宿舍楼后门突然打开，几个女生嬉笑着走出来。为首的林悦染着一头醒目的红发，正摆弄着手机。
"哟，看看这是谁？"林悦一眼发现了他们，夸张地捂住嘴，"前管理员和问题少女的秘密约会？要不要我帮你们拍张照留念？"
清黎宁挡在钰潇前面："林悦，适可而止。你已经涉嫌违法犯罪了。"
"哇，好可怕哦~"林悦装模作样地发抖，引得身后女生一阵哄笑，"不过清老师，您好像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吧？半夜私闯女生宿舍区域，是不是更...可疑呢？"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拨好了"110"的三个数字，拇指悬在拨打键上方。
清黎宁深吸一口气。林悦说得对，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干涉校内事务。而且如果事情闹大，对钰潇的影响可能更糟。
"我们走。"他低声对钰潇说，护着她向校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林悦尖锐的笑声："钰潇，别忘了你的'宝贝们'还在垃圾桶里！包括你妈妈的——"
"闭嘴！"钰潇突然转身吼道，声音大得惊人。清黎宁从未听过她这样说话。
林悦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嘲讽的表情："怎么，终于学会咬人了？可惜你妈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她早就——"
一个黑色物体突然从清黎宁身后飞出，精准地砸在林悦脸上。是一本湿透的素描本。
"不许你说我妈妈！"钰潇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悦抹掉脸上的污水，表情变得狰狞："你完了，钰潇。彻底完了。"
清黎宁一把拉住钰潇的手腕："现在，马上离开。"
他们快步走向校门，身后传来林悦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雨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世界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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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宁在学校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了个房间。前台小姐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浑身湿透的两人，特别是在看到钰潇红肿的脸颊时。
"我妹妹。"清黎宁平静地说，"摔了一跤。"
进入房间后，钰潇站在门口不敢动，水滴在她脚下汇成一小滩。清黎宁从浴室拿出毛巾递给她："先擦干，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全部。"
钰潇机械地擦着头发，眼睛盯着地毯："您...您为什么回来？"
"我看到你的纸条。"清黎宁坐在床沿，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有压迫感，"告诉我，林悦对你做了什么？不只是今天的事。"
钰潇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烟头烫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是新鲜的。
"这些是...上周的。"她又拉起右裤腿，膝盖上有一大片擦伤，"这是昨天，她们把我推下楼梯。"
清黎宁的胃部一阵绞痛。他见过战场上的伤，却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十六岁女孩身上看到类似的痕迹。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者你父亲？"
"老师说我活该。"钰潇的声音空洞，"爸爸...爸爸喝醉后说我和妈妈一样，都是...贱货。"
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但我妈妈不是。她离开是因为...因为爸爸差点打死她。那天晚上我躲在衣柜里，看着一切...妈妈走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我在家。"
清黎宁想起自己曾以为钰潇的母亲抛弃家庭，内心涌起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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