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安果然很按时地在寄信,沈宁钰每隔三日就收到一封。他绝口不提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字字句句只诉相思,看得沈宁钰浑身发麻,把信全塞回信封封好。
苏璟安闲来无事就盼着沈宁钰的回信,左等右等只等到“万事小心,早些回来”八个字,捏着信纸前后看了好几眼,确信没有其他内容才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少爷,都准备好了。”初一道。
苏璟安收起笑容,看着前方烟雨蒙蒙的崇山峻岭,戴好斗笠,对身后众人一挥手,沉声道:“走。”
盛京的大雨一连下了三日终于放晴,金色阳光自云层穿过,连日阴雨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沈宁钰收到苏璟安寄来的最后一封信,言及他最近不方便来信,让沈宁钰不要担心。
几乎与这封信一同传来盛京的,还有掖康水患成灾、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的消息。江南水患刚除,新的水患又起,魏允同主动请缨,带领大批人马动身治水。
沈宁钰站在韶晖楼门前看队伍浩浩荡荡疾驰而过,钱掌柜过来禀报:“夫人,咱们的车队已经出发了。”
沈宁钰令钱掌柜备了十车米面粮食并衣物碎银,亲自点了得用的手下运送到掖康。
领队叫钱九,是钱掌柜的长子,脑子灵活拳头硬,颇受沈宁钰重用。他一路尽职尽责,期间还会寄信禀报队伍位置,一进掖康却彻底断了联系,一队人马失联,物资去向不明。
沈宁钰不愿枯等,只给任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新备好的物资前往掖康。
离掖康越来越近,半道上的灾民也越来越多,沈宁钰逆着人流,放慢脚步,最后只能牵着马走。
被大水毁了家园良田,每个人都死气沉沉地在沿路挖野菜充饥,看到沈宁钰一行人,纷纷围过来,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姐姐,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大家好几天没吃的了。”十岁上下的女孩怯生生地拉着沈宁钰的衣摆,有气无力地求情。
沈宁钰瞧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里满含希冀,暗叹一声,卸下一车粮食,就地分给了灾民。大伙连连道谢,这才散去。
女孩抱着粮食跑到路边土堆旁,递给坐在那里怀抱幼童的妇人,妇人感激地朝沈宁钰跪下,被沈宁钰扶起。
沈宁钰问道:“大家都是从掖康跑出来的吗?”
妇人点头。
“掖康水患如何了?”
妇人蓦地流下泪,道:“恩人有所不知,本来水患已经得到控制,可是前日一场猛雨引发山洪,新挖的河道沟渠尽数被毁,村民士兵被卷走无数,我家男人也……大家现在买不起粮,官府送的饭又实在吃不饱,若非饿得没办法了,谁会跑这么远来寻吃的啊。”
掖康水患的严重程度远超沈宁钰的想象,沈宁钰心中不安,不由加快了前往掖康的速度。
城内情况要好得多,但街边物价高得离谱。一路上,沈宁钰不知见了多少百姓问过价钱之后垂头丧气地离开,有些百姓抢来一袋米,被巡捕以盗窃之名抓走。
沈宁钰在客栈安顿下来,趁着小二来送热水,与他聊起这件事。
“嗐,”小二叹道,“咱们客栈翻一倍还算好的,那些米啊面啊的,直接翻了十倍不止,大伙都快吃不起饭了。”
“官府就这样放任不管?”
小二一笑,把水壶放好:“不怕夫人笑话,我们这的父母官只是个摆设。”
“朝廷已经派魏大人增援了,为何还不见好转?”
“魏大人刚到不久便赶上新一轮山洪肆虐,顾不过来。”
小二说完就离开了,飞鸾带了几个人去打探钱九等人的消息,沈宁钰休息片刻,在掖康四处逛了逛,最后指挥人在城隍庙外搭起了粥棚。
各处百姓闻讯而来,拿着锅碗排队。
“夫人观音在世,此生定会得苍天护佑。”一位老婆婆端着碗,感激涕零地说道。
沈宁钰接过她的碗,盛满后又递过去:“小心烫,旁边还有馒头和菜。”
城隍庙施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人越聚越多,长队蜿蜒如龙,看不清尽头。
不知不觉忙到太阳落山,人渐渐散去,沈宁钰终于得空休息。眼前出现一双靴子,沾着半干的淤泥,衣摆处也零星散布着泥点子。
沈宁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魏大人忙于治水,竟有时间来我这小小粥棚?”
魏允同抿嘴不语。他听人说城隍庙新搭了一个粥棚,白粥用料足,熬得软糯粘稠,馒头和菜也管饱。他不知哪家贵人,寻隙来查看情况,不料看到了沈宁钰。
魏允同几经犹豫,终于说道:“聊聊
吧。”
“我与你无话可说。”
沈宁钰正要离开,魏允同突然开口:“多谢!”
沈宁钰顿住,诧异回头:“什么?”
“我替掖康百姓谢你。”
沈宁钰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与魏允同来到正在修葺的河道旁,一路都在听他讲掖康情况,总算弄明白他这突兀的道谢原因何在。
魏允同来掖康没多久,除了几个被毁得最严重的地段,河堤水渠已经大体修葺好,灾民也被安置在安全地区。
可是,掖康城守任庆此前以高价采购救灾物资,占了朝廷拨款的大半,余下的钱用在灾民身上时则显得捉襟见肘,官府每日提供的稀粥,米少得如清汤寡水,馒头冷硬如石头,不少还生了霉斑。
“你道为何今日排队的灾民如此之多?因为太多人一连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魏允同的声音里满是无力。
沈宁钰不解:“如今掖康一切皆听你指挥,你为何,这般被动?”
魏允同苦笑着,将掖康官员如何沆瀣一气欺上瞒下一并说个清楚。
他曾询问过任庆,为何粮食这般紧缺,任庆哭丧着脸解释,一来掖康物价居高不下,二来被大水冲断的路段没修好,不好从别处运,只能咬牙高价买来这些东西。
“他说的话看似在理,但我的人调查后发现,给任庆供货的那几家店,得来的钱全都进了白虎寨寨主袁兴的钱袋。”魏允同道。
沈宁钰想起店小二对她说的话,只觉掖康的水太深太浑,任庆很有可能和袁兴暗地里勾结,私吞这笔钱。
“魏允同,你是朝廷命官。”沈宁钰提醒道,“你有权处置不听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