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弟子们没有再脱口而出那些谩骂的话。

方才那一战,让他们想起了很多事。

他们想起白薇尚在时,二人是“严母慈父”的搭配,每当宫主决意要惩罚谁人时,虞庭春就会站出来,温柔地为他们告罪。

他们想起织梦里的繁华生活,这一梦是欺瞒却也是庇护,至少没叫他们在倾颓的旧宗里挨饿受冻。

他们想起面对黑潮的那么多次并肩作战,虞庭春向来骁勇无双,是所有人的依仗和靠山。

织梦里的一切幻象是假,置身其中的经历、回忆与情感却是真。

不知不觉间,他们听从虞庭春的号令,和他同赴战壕的时间,已经快比作为白薇麾下的时间还要长了。

“这些孩子是我为爱妻供养的部下,城是我为爱妻守护的城。在爱妻回来之前,一切,我都要是她走时的原样。”

这是虞庭春宣战黑潮的原话,弟子们自然也听到了。

“翠微宫是我们的家,我们是不会走的。”

一言既出,四方附和。

“对,我们不会离开的。”

“我们要齐心协力把旧宗恢复如初。”

“随时恭候宫主回家看看。”

弟子们叽叽喳喳地商讨,丝毫不再提诛灭虞庭春的事。

“反正这花妖也在山上这么久了,只要他不害人不生事,就是摆在这里也无妨。”

弟子们状似无意地说完这句,就齐齐拧头,去看虞庭春的反应。

虞庭春一动不动地折在那里,没有表现出抗拒,也没有表现出欣喜。

“他耗尽心力,陷入昏迷了。”

余霏仔细检查后说。

一些心思敏感的弟子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但出于根深蒂固的,对于妖的忌惮,他们并没有迈步上前。

“诸位放心,他不会死。”

余霏说着,瞥了眼虞庭春心口处,白薇亲手掼进去的利刃。

祝灵轩瞧见她的小动作,特意去细看那把利刃,却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利刃完全刺穿心脏,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而起伏,带来经久不息的钝痛。

——只能看出白薇好狠的心。

“你们现在忙不忙,可否留一人与我详谈几句?”

余霏笑眯眯地对弟子们说。

.

许是受她天然的亲和力感染,许是瞧她落魄神棍的外表纯良无害,又许是记得她对战黑潮时的表现还算正义,弟子们真的应允了她的请求。

留下的弟子清瘦高挑,颇有宗门大师姐的气度。她在方才的骂战中没有出头,余霏也拿不准她对翠微宫发生的一切是个什么态度。

“大师姐”避开忙碌兴修宫室的同门,引着二人来到了一个僻静处。

“我叫南鹊,是白宫主座下首席。翠微宫的大事小情,我知晓甚多。”

她简单介绍了自己,仍不消警惕地盯着余霏。

“二位是何方仙友,缘何至此,又怎么会和那花妖纠缠在一起?”

余霏低眉浅笑:“只是一介江湖算命人,偶然得炽羽上神点拨,前来翠微山寻找一迷路之人。”

显然她已经能很熟练地搬出自己的名头来获取信任,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位是我在途中偶然遇到的修士少爷,他出金雇佣我,护他穿过翠微山,去往红尘凡世。”

流水的谎话,铁打的“少爷”。

祝灵轩就看着余霏胡编,忍笑忍得太狠,忍出了上位感很足的、冷漠的一哼。

这下南鹊真的相信他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了。

“原是受炽羽上神点拨的缘者。”

南鹊手捏子午诀唤着上神尊号。

“怪不得你会使一手凤火。”

“哈。”

哈哈。

余霏尴尬地笑。

“缘者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霏一时没吭气,唯有袖中传出铜钱的哗啷几声,似是迅速排了几卦,但又不得结果地皱眉。

“白薇宫主飞升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演算不出当年的真相?

为什么众人一口咬定成仙的白薇没有出现在仙班名册上?

为什么白薇离开后,翠微宫会惨遭覆灭……

“白薇宫主飞升那日,是正常历的雷劫。只不过四十九道天雷只落下几道,就迟迟不肯继续下落。当时我正在北边为宫主护法,只瞧见宫主传唤宫君过来,一剑向他刺去。”

南鹊边回忆,边缓缓地说。

“宫君似是惊住了,全然没有反抗,但他受伤后遮掩不住的浓重妖气让我们发现了他是一只大妖。我和几个护法的弟子连忙起身想上前帮忙制服妖怪,但宫主完全无需我们帮忙。她连刺几剑,便开始利落地抽妖力、碎妖丹、放妖血,宫君终于开始挣扎,他哭叫的声音是那么大,以至于全宫上下的弟子都被吸引着出门,目睹了宫主雷夜斩妖的壮举。”

好一个“壮举”。

短短两字又叫祝灵轩骂了白薇无数遍“渣女”。

余霏微微皱眉。

“事实证明,宫主斩妖祭天证道是有用的。大妖被钉上山崖后,天雷继续落下,随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宫主成功飞升上界。不过,与织梦中演绎的不同的是,我们庆祝宫主飞升的庆典尚未开始,翠微宫就迎来了浩劫。”

回忆至此,南鹊的识海震荡生痛,她不得不扶住额角,强撑着继续。

“宫主飞升三日后,那不知从何处来的黑潮覆灭了一切。我们慌忙逃窜中,被趁乱挣脱下山崖的宫君篡改了记忆,纳入了织梦。此后发生的一切,你们也看到了。”

她说完这句便起身,歪歪斜斜地行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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