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一看,杨娘子都喝一声彩,所谓月光衣,是京中风俗,元宵节穿白绫袄子,照着月光,正应了诗中说的,“白绫衫照月光殊,走过桥来百病无。再过前门钉触手。一行直得一年娱。”但白色毕竟不是人人都穿着俏丽,而且能做的花样也有限,所以渐渐就不时新了。
但凌波这件月光衣可花了大功夫,用的不是白绫,而是一匹重锦,月光白的锦缎上织着银色的莲花暗纹,通体相连,万字不到头,往榻上一放,照着雪光,锦缎上的光泽都如同流水一般,熠熠生辉,不难想象,照着元宵节的灯光,会有多好看。
裁得也漂亮,做得也漂亮,圆领大袖,袖摆如云,又如流水,扣子都用的上好羊脂玉,下配遍地金的裙子,也是水波纹上开着朵朵荷花,金绣葳蕤,但穿起来只在下摆露出短短一截裙摆,虽是精致,却也含蓄雅致,更显贵气。
清澜立刻皱眉头:“这样好的衣裳,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穿。”
“饶了我吧,我最近睡都睡不饱,一穿,更显得脸黄,我准备穿翠色呢。”她劝清澜:“你穿吧,我真穿不了,留着也没用,也就元宵节穿穿,别的时候穿,那边院子又要说我在咒叶大人了。”
清澜被她逗笑了。杨娘子也一直劝,清澜只好留下了。
其实凌波还准备了一套极漂亮的珍珠首饰,项链,耳环,还有头面,怕一起拿出来显得预谋太明显了,准备晚上再用,到时候赶鸭子上架,不怕清澜不戴。
她为清澜筹谋,自己倒穿得简单,也是多年的习惯,知道再打扮也就那样,太出挑反而引人注目。长得一般是一回事,让人知道自己努力想变漂亮,更显尴尬。所以并不十分打扮,倒显得豁达。
今日她穿翠色织金的妆花缎大袖衫,说来气人,还是给裴照那家伙做衣裳剩下的呢,凌波虽然会赚钱,自己平日却也挺节俭的,好东西自己都不舍得用,偏偏那家伙不识好人心,还和自己斗气,想想就想揍他。
等到黄昏时候,清澜果然上当。凌波只顾打扮她,自己翻了一些首饰来,都不中用。梳头娘子看着,只当她是别人家那样嫉妒自己姐姐美貌的妹妹,故意不拿出好的来,还拖延时间呢。谁知道到了申正,沈碧微提着灯笼一进门,催道:“快酉时了,你们准备好没有?”凌波一见她,立刻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家也有套珍珠头面呢。”
有场戏叫一斛珠,凌波这一斛珍珠拿出来,梳头娘子都看愣了。耳环那比大拇指大的珍珠就不说了,最难是一串项链,又圆又大,颗颗均匀,宝光内蕴,放在妆台上,连妆台都照亮了。
清澜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你干什么准备这么贵的珍珠给我?”
“谁说给你的,我预备和月光衣一起穿的,现在衣裳穿不了了,珍珠也只好给你戴了。”凌波理直气壮得很:“快快快,快梳妆,不然来不及了,我自己还没梳呢。”
清澜读圣贤书,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反应却慢,虽然知道不对劲,却琢磨不过来,在催促下,只得由梳头娘子戴上了,梳头娘子插戴完头面,却朝凌波道:“二小姐,有点空。”
她们也看出来了,清澜虽是大小姐,家中贵重东西都是凌波管着的了。
“我说不是给你做的吧,我可着我的头发做的呢,我的头发比你细软,梳不了高髻,像你,梳出来这么一大把,头面都显小了呢。”凌波还抱怨道。
清澜只当她说的是真的,照镜子看了看,道:“那也没什么,空就空吧,不过元宵赏灯而已,太奢靡了也不好。”
“那怎么行。”凌波想了想,一指沈碧微:“对了,你不是还送了我个昭君套吗?快给清澜戴上,毛茸茸的,正好,头上就不空了。”
沈碧微看着凌波把清澜骗得团团转,叹为观止。
但凌波这番苦心经营,打扮出来的清澜,真是人人赞叹,梳头娘子都夸:“梳了这么多年的头,从来没见过这样标致的小姐,简直是画上走出来的,戏中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二月十九菩萨寿诞,小姐真该去扮观音才是呢。”
凌波怕她们夸得太多,清澜会过意来,连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别夸了,不就是要赏钱吗?杨娘子快赏快赏。”
梳头娘子也觉得这人家奇怪,说姐妹感情好,这二小姐连夸大小姐也不让夸,说不好,那一斛珍珠首饰,说是把几间铺子穿在身上都不为过,这也舍得让出来。
清澜也真是有点笨笨的,也是凌波说的道理,漂亮的人,自己在镜中见惯了,是不觉得的。她打扮停当,一起身,别人都好,都是看过的,阿措是第一次见清澜这样盛妆,顿时眼睛都直了。凌波直朝她使眼色,不让夸,怕清澜会过意来。
到了门口,正撞上潘玉蓉也带着叶引璋出门,是精心打扮过的,本来也颇得意,正和叶大人说话,道:“我们家引璋这样的相貌,夫君还不好好给她筹谋呢……”
谁知道叶清澜正这时候带着几姐妹出门,她是姐姐,向来习惯开路,手上提着个兔儿灯,正举高给众人照路,旁边仆妇簇拥着,如同一轮明月落在了叶家的门口,潘玉蓉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叶大人也是见过世面的,看着自己这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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