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往事二三
出了打架的事,冯战南的注意力完全从冯小晴身上移开了,他打开窗户透气,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弹着腿在房里来回踱步。
他陷在兴奋的状态里,等待一个结果。
冯小晴好笑地看着他这副模样,拉开抽屉,抓一把瓜子在手,边磕瓜子边看他的戏。
大哥的军人生活对她而言是个谜,军装承载着铁血、荣耀和不为人知的艰辛,年少时她因为老爸的偏心,曾经一度争强好胜到对这样的生活有过模糊向往,长大后她逐渐找到自己的方向,认清自己是个俗人,贪图享受又爱财,做不到纯粹,又无法忠于理想,于是专注提升自己,与这对父子愈行愈远。
军人,这个词既熟悉又陌生。
大哥因伤退役后,生活自理困难,更别提还有精神方面的危机,在乡邻眼中,冯家等于塌了天,以前热衷帮大哥介绍对象的三姑六婆,均默契地选择避而远之,再无人提半句说亲。
老爸的战友祝叔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家多次商议,定下她和祝宁的婚事。
经济方面,她有小生意不愁吃喝,但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自己不愁吃喝就万事大吉,她的归宿成为所有人担心的理由。
爷爷奶奶的老泪、父母的期盼、闺蜜赵俏的劝说,以及祝叔叔厚重的好意,她几乎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便应下这门亲事。
她因此成为一名军嫂,让亲朋安心之外,她的生活额外有了一份保障。
在120旅被裁撤前夕,她以军嫂身份,奔赴千里之外的贺兰山脚下,与即将调走的武侦连7连连长祝宁短暂相聚。
那段时间,她以军嫂的身份,畅通无阻走过大哥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每一个角落,听9连的战士们讲述他们老连长的故事,算是亲眼见证了这座营区最后的黄昏。
她曾无数次在梦里、在回忆里,细碎拼凑大哥的工作和生活,他经历了怎样的军旅路途?当时的他在想什么?是否为选择这份枯燥无味的奉献生活后悔?看见倒下的战友是否有过恐惧?在车流被来回翻撞的那刻,除了疼痛,是否感觉到解脱?
统统……
不得而知。
斯人已逝,以至于那些隔着一层黑白幔帐的想象,如此乏力。
十七岁参军,往后十年军营生活的大哥,她只觉陌生,这是她不曾参与过的人生。
面前纷纷纭纭的命运交织而成的丝线,如果伸出一只手,随手拨弄其中一段,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会跟原来一样吗?
相较于冯战南满眼放光的模样,冯小晴冷静得犹如一个局外人,她扔掉手里瓜子,拍了拍手,对于大哥此刻的鸡血表现,她并不感到意外。
部队不是请客吃饭的地方,练兵为奔赴战场而准备,鼓励竞争,崇尚强者,不争不抢不比,怎么锤炼出好兵?
群架谁输谁赢,她不关心,她只关心营里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上辈子,她通过祝宁的只言片语和9连亲历者讲述,勉强拼凑出事情全貌,营里的处理结果并非一碗水端平。
武侦7连是摩步120旅排名第1的军事训练一级连队,又因为指导员处理得力,及时制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仅受到不痛不痒的口头批评。
8连认错态度良好,且未参与打架,全体写深刻检讨作罢。
惟独9连,因为在处理过程中据理力争,不服营里的初步处理结果,被单独拎出来杀鸡儆猴,承担营里最苦最累的惩罚性劳动——
在大西北的早春二月,挖一条几乎望不到头的燃气管道沟。
大哥冯战南带着9连那帮年轻的战士们,顶风冒雪,没日没夜挖了两个多月,一直干到暮春时节,骄阳初现。
许多战士手上磨出血泡,耳朵手脚生冻疮更是家常便饭。
这条由9连的血汗和伤痛铺就的管道沟,为3营换来一座崭新的室内训练场。但9连并没有因为这个训练场提高成绩,长达数月的艰苦劳动,耽误整整一个季度的正常训练,各项军事科目进度滞后,最终的季度考核成绩惨不忍睹。
别说身心俱疲这样的话,整个9连士气低落得可怕。
性格刚硬耿直的人,注定成长多舛。
冯小晴不敢想象彼时大哥内心的郁闷和苦痛,一念及此,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泛起别样疼痛,缓缓散开。
“别瞎转悠了,该去看看,别等闹大了。”冯小晴收回思绪,提醒他及早处理。
“看什么看?总得分出个胜负。”冯战南是真憋了一口气,他的兵能打赢祝宁的兵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他带的兵不比任何人差,对方多个荣誉称号又怎么样呢。
“他祝老二的兵不是能耐吗?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冯战南的兵,有种,有血性,不怕事,拉出去,个顶个地站得直,立得住。”
“我知道9连的兵都是好样的,可这毕竟是打群架,影响团结,万一闹大了,影响了连队的前途,或者你受牵连背处分,值得争这口气吗?先去看看情况吧。”冯小晴再次婉转提醒,又不好多讲,讲了他也不会信,极有可能会引发逆反心理。
“嗐,能有多大事,你个女孩子怎么懂我们部队的事情,别瞎操心。”冯战南咧嘴一笑,白牙闪闪发光,“部队里就这样,连队之间有什么不服,打一架或者训练场比拼一场,都能解决问题,没有隔夜仇。不像地方的人和事,那么多弯弯绕绕。”
部队解决不服的方式简单粗暴又直接,一味压制,才会憋出大问题。
“二哥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讲?”
冯祝两家孩子按年龄排序,冯战南老大,祝宁老二,她冯小晴老三。
冯小晴不把祝宁当兄弟,大哥可是一直把祝宁当过命兄弟看。
能唤起冯战南的兄弟情,解决两个连队冲突的事情,她不在乎用点小手段。
听到冯小晴喊二哥,冯战南笑容淡了几分,“工作是工作,兄弟是兄弟,他祝宁是武侦连的老大,我还是9连的连长呢,不可能因为私交就对他们武侦连退让。问又怎么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部队许多事,牵扯到方方面面,冯战南不便言明,他只能说对武侦7连问心无愧,至于祝宁怎么看,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大家已经不是小孩,有自己的事业和立场,也有自己的诉求,人再憨厚也得有限度,不能没有原则,更不能拿连队的未来开玩笑。
以他这个连队主官为例,5年是一个坎,5年以后他这个上尉晋升不上去,熬到最高服役年龄35岁,他就只有转业一途,多少上尉倒在这个坎上。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是当兵保家卫国,脱掉这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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