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杀手窝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最后一夜宿在荒野的一处河边。

小溪流水潺潺,素白浪涛拍击着河床上圆润的青石。

“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去?”

花芜尽被崔雪断绑在了一棵树上。

因他怕她在夜里逃跑。所以崔雪断将她的手捆了起来,腰上绑了几圈绳子和树干缠在一起。

“不知。”

崔雪断升起了火堆,正在烤鸡。

夜林到处都是沙沙的声音,几点火星子在半空燎起,映衬着男人冰冷的容颜。

回答了花芜尽的话,崔雪断的心绪飘远了。

那人没说把她带回去是为了什么,杀光了仇家,却独独把仇家的女儿留下。

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被带回杀手窝,可想而知她要极有可能要面对什么。

墨苍缀了银星,浸满了这孤独的夜。崔雪断悄悄回头看了眼花芜尽。

她正低着头,白皙柔软的面颊也染上火光。露出一段同样柔软薄弱的脖子。

夜风撩拨着她的鬓发,她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这让崔雪断想到了金阁两阙琉璃顶上的淡白兰花。

一掐即断。

他手中的树枝稍紧了些,随后就是不停地紧了松,松了紧。

这是崔雪断平生第一次有了纠结。

他为自己这一闪而过的惊念感到陌生。

崔雪断旋即自嘲,他这种手溅鲜血的杀手也配心软么?

她只是和往常无数人一样,是注定待宰的羔羊罢了。没有什么区别。

花芜尽察觉到这抹看过来的炙热目光,和崔雪断对视上。

他的神情貌似在犹豫什么。

崔雪断一和她对视就移开了眼神,仰首看起星空来。

花芜尽暗暗捏紧了手,也不再看他。

周遭静极了,花芜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今夜是最后一次逃走的最好机会。

最近的城镇是木州城,从前她跟随父亲办理公务曾来到过这里。父亲还和木州司马是老相识。

这木州有一酒楼名珠玉酒楼,老板是木州司马的表弟。曾经和年少时的花芜尽有过一面之缘。

之后她长大了也有几次去找过司马家的女儿,她们还在珠玉酒楼吃过好几次饭呢。

花家被灭门的消息一定也传到了他们耳里。

白日行过木州城时,花芜尽就称饥饿难耐。

行道马蹄哒哒,珠玉酒楼前人山人海。崔雪断牵着马绳驻足在酒楼前。

进了城,他特地租了架马车把花芜尽装在里面。

崔雪断钻进车厢朝花芜尽低语:“这酒楼人这么多,何不换一家。”

花芜尽可怜巴巴地气愤说:“我明日就要被你拐回狼窝了,我就喜欢吃他们家的樱桃烙。你就当满足我最后的愿望不行么?”

崔雪断妥协,她说得倒也不错。

这的确是她最后一天……

“还有什么要买的?”

花芜尽乖乖巧巧的模样,“你就和他说,樱桃烙里面夹点咸松丝就行了。”

樱桃烙是木州城很出名的一道甜点,每家酒楼都有。唯独这珠玉酒楼却不卖。而是以青瓜烙来替代,成了他们家的特色。

珠玉酒楼的厨子不为外人做樱桃烙,只有她每次来时才会做给她。

而且只有她会在里面夹咸松丝。

珠玉酒楼掌柜和小二都是旧人了,只要一听到有人点这个一定会反应过来。

崔雪断用树枝挑着火堆里的枯木,身侧的长剑安放在地上。

花芜尽抿着唇,不知道珠玉酒楼找人跟上来没有。

她耐心地等着,心底多少也有几分焦虑。

万一没跟上来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真的要被拐入狼窝了?

崔雪断烤好了鸡,撒上简单的调料后就把鸡放在一片荷花叶上。

他首先掰下一根油亮亮的腿,起身向花芜尽走去,然后蹲下来递给她。

花芜尽动了动自己被绑着的手,“你不给我解开我怎么吃?”

崔雪断把鸡腿怼到她嘴边,看着她,“就这么吃。”

热腾腾的鸡腿被烤出油,突然这么贴着花芜尽的嘴,她的嘴唇都差点被烫伤。

崔雪断见状急忙把鸡腿抽离开。

“抱歉,忘了。”

花芜尽瞪他一眼。

崔雪断竟出奇地弯了弯眉,说道:“你张开嘴咬,就不烫了。”

一想到待会儿要奋力逃跑,花芜尽才不情不愿地咬下他手中滋滋冒油的鸡腿肉。

可得多吃点,不能再落入此人手里。

她借着他的手嚼得斯文,一口一口的,脸颊微微鼓起。眼睛却不敢看他,垂着眼的样子像是在谋划什么坏点子。

正是此时,树丛之外传来细微的树枝折断声。

崔雪断一个凌厉侧目,猛地转身迅速抄起地上的剑。

剑对墨林。萧瑟拂过冰冷的剑刃。

“出来。”

后面的花芜尽见此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会不会是珠玉酒楼的人呢?

眨眼间黑色暗涌的树林钻出来出来十几个壮汉,皆是提刀拿斧的。

崔雪断往后瞄了眼花芜尽,再一个个看向他们,轻嗤道:“跟了我一路,是为了她?”

为首的壮汉喝道:“他只有一个人,兄弟们上啊!给花家报仇!”

珠玉酒楼的老板是一带富商,身边有很多武艺高强之辈。但花芜尽还是很担心他们命折他手。于是喊道:“不要和他恋战!担心性命!我们先逃!”

“芜尽小姐!”

为首的壮汉一见到全家身亡,拣回一条命落魄的花芜尽就怒目圆睁,恨不得当场宰了这小子!

才几年没见,花芜尽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精气神全都没了,圆润的面颊也消瘦了许多。

看着就令人心疼。

他把腰间别着的挎刀向花芜尽飞去,可怖的寒刀从她的臂边飞过,把捆住花芜尽的绳子尽数斩断。

崔雪断顾不得花芜尽,刚想要追她就被这些人团团围住。

崔雪断那边暂时被困住,花芜尽被其中一个大汉带走。

他们一路狂奔,从山下跑去。花芜尽两眼往后掠过树景葱茂,又有树枝张狂似妖魔爪牙在头顶俯天盖下。

鸦啼在山林间此起彼伏,呕哑嘲哳。

可花芜尽一点都不怕。

此时此刻,她最怕的是崔雪断突然钻出来。

花芜尽越跑脚下就越轻,仿佛踏风御云,她陡然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生平从未有过这样的轻快。

眼前的大汉突然一个急刹步,花芜尽也迫不得已跟着停下。

她抖着嗓子问,“怎么了……”

花芜尽透过大汉的身型往前看去,清寒月光下,他们的不远处有一片暗色衣角正被风吹得猎猎。

是那个人,追上来了……

大汉这下完全把她挡在了身后,戒备着声线和她低语道:“芜尽小姐,待会你趁我们打起来就先跑。”

花芜尽还没来得及应话,身前原本壮如山似的大汉就蓦然倒下。

花芜尽大脑一瞬间空白,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抖着唇小心翼翼地望去,瞧见的是崔雪断抬起的手臂放下的动作。

她看到了他臂间绑带下藏着的银针。

苍凉的月光下,他断眉处微扬,抱着看好戏的姿态。

可见那十几个人根本没对他造成威胁。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