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外的时处长一把抓住了时闻屿的胳膊,用眼神镇住了这个即将爆发的儿子。

“何老板的女人,怎么对待是他的事。”时处长警告儿子,“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时闻屿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怨怼的视线直直落在了何盛亭的后脑勺上。

王太太被姜映夕这句话给整不会了,她自待人接物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直来直去的女人。

这些羞燥的话在人后说,或是埋怨或是炫耀都有捏造的嫌疑,可当着正主的面直接口无遮拦成这样,那定然是真的。

尴尬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特别是王太太,她还等着何盛亭反驳呢。

“雪大了。”何盛亭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帽子扣到了姜映夕的头上,“我们该走了。”

姜映夕坐上了车,这辆车要比那辆鸭嘴兽宽敞多了,司机也是一位面生的男人。和黎山不同,对方可比严肃木讷的黎山松弛多了。

从姜映夕上车开始,对方就时不时地从车内后视镜打量她。

车子开出王宅挺远之后,坐在驾驶室的他懒散地扯着嘴角问:“老何,你铁树开花了?”

他这句话落了地,何盛亭自从王宅出来后,就收起了人前的那副和善表情,他靠着后座,侧头看着车窗外,路灯透过车玻璃,锋利了他的侧脸轮廓。

开车的那人还不死心地骚扰他,“我听秦医生说,你硬不起来。”

姜映夕原本放空的大脑立刻聚集起了精神:???这事是能拿到人前来说的吗?

听这人这熟稔的口气,应该是何盛亭相熟的好友。

何盛亭摆正脸,抬眸看向了中央后视镜,二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对方从鼻腔哼哧一声笑了起来,头往后座歪了一下,问姜映夕,“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姜映夕。”

对方毫不避讳地问:“原本就叫这个,还是后来东家给取的名字?”

这人说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委婉。

姜映夕回忆了下原主的身世,回道:“我妈取的名字。”

对方很快接收到她话里藏着的其他意思,立刻问:“你爸呢?”

“我没有爸。”她说的是实话,自从原主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当警察的父亲,直到父亲死亡之后,缺失的父爱便成了一座牺牲的丰碑。

何盛亭是见过原主的所有资料的,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

谈话彻底被姜映夕聊死了,问话的人干干地笑了声说:“老何,这姑娘跟你挺配。”

车内重新归于安静,在平稳的晃动中,姜映夕昏昏欲睡。直到冷风突然灌进车内,她才打着哆嗦清醒过来。

车门外站着兰姨,“姜小姐,到家了。”

她钻出车,接过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院内走去。何盛亭走在她前面,长腿几步就甩开她好远。

进了院子,她看见一个黑色的高大影子,被吓了一跳,“黎山?这大雪天的,你站在院墙下干什么?”

“姜小姐,你回来了。”黎山眨了眨眼,眼睫上结满了霜雪,脚下的积雪已经快没过鞋面了。

“你……”姜映夕久久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又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黎山垂下眼睫,沉默成了一座山。

兰姨叹息道:“他做错了事,在这站着领罚。”

姜映夕张了张嘴,被兰姨搀扶着进了大门。

在屋里的暖气烘烤下,姜映夕僵硬的身体暖和过来。

她拉开窗帘往楼下看,黎山还站在那里,再这么冻下去,铁打的也支撑不住。大雪天可是会冻死人的。

姜映夕拄着拐杖出了房间,沿着走廊往对面走去,她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

“是我。”她贴着门板,声音提高一些说,“姜映夕。”

话音落,门被拉开,何盛亭上身只穿一件黑色的衬衣,顺滑的布料在灯下流动着光,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应该是在换衣服,他问:“有事找我?”

姜映夕想了半天的措辞,最后还是决定打直球,“你为什么要体罚黎山?”

她给对方普法,“这个年代,国家宪法已经是最完善的一个版本了。黎山和你是雇佣关系,你没有权利体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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