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化二十二年,五月初夏,邕州已连着下了好几夜的小雨。

叶游知总觉得睡不踏实,如此难受两日后等不及天破晓她便出门了。

这几年在岭南风调雨顺,她顾着开厂赚钱囤粮,忘了件关乎民生的大事——

防洪。

岭南部分沿海,钦州、北海等地极易受台风威胁不说,地形又是北高南底,一旦下暴雨,洪水从高处留下淹了田地都算好的,一旦雨来势迅猛,山洪裹着巨石而来,那就逃不过一个死字。

天上是雾蒙蒙的蓝,昏暗的光交织于苍穹,把整片的蓝沥得更深旷幽远,不见一片云彩。

叶游知沿着邕江走,错落的村庄使她神思不宁。

城里好办,如今技术上去,些莫能修高楼,把人群集中在一起,再建排水系统就是。

那村落呢?

积蓄的水最终要往村落排,总不能在山腰上修高楼吧?

叶游知思想向后,决定请易重上书朝廷请求人力和拨款主持防灾事宜。

密林般深邃的蓝褪去,雨后的黎家寨沐浴在阳光里,处处焕新。火红但不刺眼的光已缓慢照至每个角落,叶游知算着易重上值的时间到了衙门。

不巧,碰到了郑既明。

郑既明原以为自己要走了,今日特意全副武装来见的易重。当初他十八岁生辰,叶游知给他打了套金镶玉,除了玉镯偶尔戴戴,别的都压箱底了。

不是他不愿戴,实在是叶游知的审美除了金灿灿沉甸甸再无别的可言,那一套戴着过于醒目、过于张扬。

刚被易重以“良师益友”挑衅,郑既明这会儿气还没缓过来呢,却见叶游知大清早的过来了!

易重见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噙着胜利的笑意。

郑既明冷哼了声,道:“今儿衙门可热闹,是我来得太早了。”

叶游知被衙门里的火药味呛得皱眉,不知这两人发生了什么污龊,竟让光风霁月的郑既明大早说话阴恻恻的。

叶游知顿住迈出去的右脚,收回并拢,看易重走来,十分不解:“是我来的不巧了么?”

易重绕过郑既明前去接她,背后接住郑既明的冷哼。他心情大好,笑道:“不,来得正是时候。”

叶游知和易重并排,走至郑既明跟前,抬手示意两人入座,仿佛她才是衙门县令,“正好郑侍郎在这儿,也不用我再跑一趟了。”

原是为了公事。

本不愿动脚的郑既明听叶游知说还要再找他后心下舒畅些。他又一次告诉自己,叶游知来不过是为公事,既然待会儿还是要找他,那么先找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不是善妒的人。

如此安慰自己后,郑既明才肯给易重些脸面。

几人落座,郑既明抬手端茶,叶游知正好瞧见她送给郑既明的玉镯玉扳指。

“嗯?今日怎么把我送你的金镶玉带出来了,之前不是嫌过于庸俗么?”叶游知随口一问。

郑既明眉头轻挑,目不斜视,强调:“此前我不戴你不是不大高兴?”

想说的话终于说出来,不枉郑既明掏出他压箱底的宝贝出来一趟。

叶游知疑惑了,她何时不高兴过?她解释道:“我那时明明是嫌你不知好歹,金银玉石都不要,你还想要什么?”

她的解释正中郑既明下怀。

郑既明这才放下茶碗,静静地,意味深长地看着易重。

易重岂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他性子早就在前二十三年被磨得受了巴掌还能心平气和笑眼看人,这有什么?

不过是个生辰礼物而已,他不在乎。

易重道:“可惜我这个俗人没能在生辰时遇上叶娘子。”

叶游知:“那等易明府生辰,我也送易明府一套金银玉石。”

易重笑眼迷人,像是不加掩饰曼陀罗,随和中弥漫出强烈的暗示人的魅味。只要他用如斯烂漫的眼神求人,不管提什么要求,都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叶游知显然是陷进去了。

郑既明觉得此前修道皆为枉然浮云——

为何他竟会为这等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生出怒气?实在不应当。

他道:“叶娘子也太不用心,送人生辰礼只会送金银玉石吗?不知你家里放了多少金银玉石呢。”

叶游知哈哈道:“不多,买下两座山头的钱还是有的。”

她说要送易重金银玉石,郑既明心头还只是指甲盖大的火花,她这能买两座山头的话一出,郑既明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难道听不懂自己说这话是讽刺吗?在岭南当土皇帝当久了,连察言观色都忘了。

郑既明气极,火花被油泼得滔天,恰恰要蹦成炸药时他竟然笑了。

叶游知问:“你怎么了?”

郑既明莫名其妙笑完,低声嗫嚅了句:“笨。”

“什么?”叶游知不可置信。

她活二十二年,有人骂她绝情,有人骂她刻薄,没人说她笨的。她见郑既明脸上青紫交加,不知自己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郑既明道:“在此地呼风唤雨惯了,别的没学会,心眼子全丢了。”

郑既明看了眼心眼子多的易重,“此前那县令没本事,你能制住他当土皇帝,如今呢,对人毫不设防?”

如果他郑既明是个坏种,把叶游知的事向朝廷一报那不全完了?

叶游知懒得理他,只当他又在抽羊癫疯。

进衙门得有一刻钟了叶游知才说起正事。

说完后,郑既明脸色也红润了,消失的笑意也出现了。

叶游知:原是羊癫疯抽完了。

“易明府以为如何?”

易重来此自不是养老吃干饭,岭南做完,日后带着政绩回朝廷,晋升路会顺些。

“叶娘子此议事关重大,我今夜就向朝廷请奏。”易重高兴得不得了,防灾防洪是自古就留下的难题了,要他自己解决,只怕头发想秃了也只能拾前人牙慧。

可叶游知在这儿,她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子定能帮他好好解决此事。

他坦坦荡荡,一心为公,故请叶游知帮忙也是率直不讳,“那叶娘子可要助我?”

“这是自然。”

两人商量间,郑既明冷不丁咳了下。

他喜啊!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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