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江鹤归书房的烛火仍亮着。姜蘅芷坐在对面,面前放着一个盒子,盒内是周侍郎案的全部证据,三册账册记着漕帮与京官的银钱往来,两卷密信录着户部尚书与地方官的暗语勾结,还有一块刻着漕帮总舵主私印的铜牌。
这是从周侍郎府上搜出来的。
“就按你说的,兵分两路。”姜蘅芷抬头,目光落在江鹤归左臂的绷带处,那里还渗着暗红的血痕,心里一阵难受,虽说改变他的命运,就直接回去了。但她现在还在这里,不想任何人为她受伤,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她思索再三,想去触碰,手伸在半空中,不知所措:“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他推开桌上的另一个锦盒,里面是连夜仿造的证据,纸张做旧的纹理、墨迹的晕染都与原件分毫不差,只是关键处的人名和银数做了改动,“伪造的我带,引开他们的主力,你持正证走东道,那边山势缓,我已让秦风带二十名亲信护你,他们都配了连弩。”
姜蘅芷摇头:“东道近,但必经落马坡,那里是韩主事的地盘,你走西道,虽远却有驿站可依,该让秦风跟你。”
“东道虽险,却有障眼法。”江鹤归抽出一张舆图,在落马坡位置画了个圈,“我让人在那附近伪装成商队遇劫,他们的注意力会被吸引。”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块玉佩,上面刻着“江”字,“到京城后去城南的福顺客栈,找掌柜出示这个,他会安排你住下,等我汇合。”
姜蘅芷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他的伤口,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她立刻收回手,从行囊里拿出一小瓶药膏,不好意思地递给她:“这是我配的金疮药,比你用的见效快,记得按时换。”她拧开瓶盖,倒出一点药膏,拉过他,小心地涂在他绷带外的皮肤上,“别沾水,别用力,听到没有?”
江鹤归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知道了,你也一样,别硬拼,秦风他们听你调遣,若遇危险,先保命,证据……可以再找。”
姜蘅芷点头,将证据盒放进背囊,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软剑:“天亮就出发?”
“嗯,你走东门,我走西门,错开时辰。”江鹤归起身,替她理了理背囊的带子,“去吧,再歇半个时辰。”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他还站在烛火旁,左臂微微垂着,她咬了咬唇:“江鹤归,务必……平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好。”
卯时刚过,姜蘅芷带着秦风等二十人出了东门,她换了身男装,青色短打,头戴斗笠,背囊斜挎在肩上,正证盒被她用布条捆在后背,紧贴着脊背。
秦风骑马走在她身侧:“姜姑娘,按江大人的吩咐,我们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下,让兄弟们先去布置劫案现场。”
姜蘅芷点头:“别太张扬,动静够引他们来看就行,别真伤了自己人。”
“放心,都安排好了,用的是空箭,血是鸡血。”秦风笑了笑,又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午时能到落马坡,那里林子密,得多加小心。”
一路行至巳时,顺利到了岔路口。
秦风留下五人布置,其余十五人继续前行,姜蘅芷摸了摸后背的证据盒,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暖得让人发困。
她勒住马,回头看了眼来路,不知道江鹤归出发了没有,他的伤会不会碍事。
她低头叹气,心里想着:不就一点小伤,又不会死,担心个屁呀!
又抬头叹气,继续想:可谁让是为了救我呀!真是.......
“姑娘,怎么了?”秦风问道。
“没什么。”姜蘅芷摇摇头,“走快点,争取日落前过落马坡。”
午时刚过,队伍进入落马坡地界,两侧的山壁越来越陡,路越来越窄,只能容两匹马并行,秦风示意队伍放慢速度,前队的人抽出腰间的刀,后队的人搭箭上弦。
突然,头顶传来声音,姜蘅芷抬头,只见数十块巨石从山壁上滚下来,砸在队伍前后,瞬间堵死了去路:“我靠,说来就来,都不给点准备的吗?”
林子里又冲出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长刀,为首的人身材高大,腰间系着块黑玉牌。
“拿下背囊里的东西,其余人,杀!”为首的人声音嘶哑,挥刀就朝最前面的护卫砍去。
“护着姑娘!”秦风声嘶力竭地喊着,拔刀迎上去,护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姜蘅芷护在中间。
姜蘅芷抽出软剑,沉声道:“别硬拼,找机会突围!”
这个混蛋,这边竟然来了这么多人,那江鹤归那边......
蒙面人攻势极猛,刀法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护卫们虽奋力抵抗,但对方人多,很快就有两人倒下。
秦风被三个蒙面人缠住,左支右绌,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刀柄往下流。
“秦风!”姜蘅芷想上前帮忙,却被两个蒙面人拦住,她胡乱挥舞着,但没个准头,对方招招致命,她只能勉强招架。
就在这时,为首的蒙面人突破护卫的防线,直扑姜蘅芷,长刀劈向她的后背,那里正是正证盒的位置。姜蘅芷转身避过,软剑刺向对方小腹,却被他用刀格开。
那人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刀身擦着她的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姑娘小心!”秦风挣脱围攻,扑过来挡在她身前,却被为首的蒙面人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吐了口血。
姜蘅芷心一紧,趁蒙面人注意力在秦风身上,转身就往队伍后面跑,三个蒙面人立刻追上来,刀光在她眼前晃过。
她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背囊撞在石头上,发出“咔嚓”一声。
为首的蒙面人追上来,一脚踩住她的背,伸手去扯背囊:“拿出来!”
姜蘅芷死死护住背囊,咬着牙不松手,就在这时,山壁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几名骑手冲了下来,为首的人身形挺拔,手持长枪,是江鹤归留在暗处的护卫队统领赵毅。
“奉江大人令,护姜姑娘周全!”赵毅长枪一挥,挑飞了为首蒙面人的刀,翻身下马,与护卫们一起加入战局。
蒙面人没想到还有援兵,阵脚大乱。
赵毅的枪法快如闪电,转眼就挑翻了三个蒙面人,为首的人见势不妙,从怀中摸出个火折子,扔向姜蘅芷的背囊:“带不走,就烧了!”
火折子落在背囊上,干燥的布料瞬间燃起火焰。
姜蘅芷惊呼一声,挣扎着想去灭火,却被蒙面人死死按住,赵毅一脚踹开按住她的人,拉起她就往后退,火焰越来越大,很快就吞噬了整个背囊。
“证据!”姜蘅芷想冲回去,被赵毅死死拉住:“姑娘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蒙面人见目的达成,互相打了个手势,迅速撤回林中,赵毅没去追,赶紧检查姜蘅芷的伤势:“姑娘,你怎么样?”
姜蘅芷看着燃烧的背囊,眼眶泛红,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后背被火燎得生疼,她摇了摇头:“秦风呢?还有其他兄弟?”
赵毅指了指地上,除了秦风还有气息,其余护卫都没了声息,他咬了咬牙:“秦风还有气,我带了伤药,先处理伤口。”
姜蘅芷蹲下身,给秦风喂了颗药丸,又看了看那些牺牲的护卫,声音发颤:“把他们……都带上,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赵毅点头,指挥剩下的人收敛尸体,又找了块布,替姜蘅芷包扎手臂的伤口,她看着烧得只剩灰烬的背囊,小声嘟囔:“还是没护住。”
“赵统领,”姜蘅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们得尽快去京城,告诉江鹤归这里的情况。”
赵毅点头:“我带了备用马匹,秦风交给我,
我们走小路,绕开前面的关卡。”
姜蘅芷换了匹马,赵毅背着昏迷的秦风,带着剩下的五名护卫,沿着山壁间的小路往京城方向走,她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后背的灼伤火辣辣的,但她没吭声,只是不停地催促马匹快点跑。
在心里把系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上辈子做记者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在她眼前杀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会儿心里突突个不停。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破庙歇脚,赵毅生了堆火,给秦风换药,姜蘅芷则坐在角落,看着火堆发呆。
证据没了,她该怎么向江鹤归交代?又该怎么查清这背后牵连的真相?又怎么拿到钱啊!!!?
“姑娘,吃点东西吧。”赵毅递过来一块干粮。
姜蘅芷摇摇头:“吃不下去。”她看着赵毅,“你说,江鹤归那边会不会有事?”
“江大人身边有张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西道虽远,但安全得多,应该不会有事。”赵毅顿了顿,“而且江大人早有准备,就算我们这边出了岔子,他手里的伪造证据也能起到作用。”
姜蘅芷叹了口气:“可伪造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气候。”
说着,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看到庙里的人,愣了一下:“你们是……”
赵毅立刻拔刀:“你是谁?”
老者举起手:“别误会,我是个游医,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他看到姜蘅芷手臂上的绷带和秦风的伤,“这位小哥伤得不轻,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或许能帮上忙。”
姜蘅芷打量着老者,他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和善,不像坏人。
她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老者放下药箱,给秦风检查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他看了看姜蘅芷手臂上的伤:“姑娘这伤是被刀划的?看伤口的形状,像是黑风堂的人用的刀。”
黑风堂?她记得是韩主事的下属地盘。
“老先生认识黑风堂?”
“何止认识。”老者叹了口气,“我儿子以前就是黑风堂的,后来不愿再做伤天害理的事,被他们杀了。”他顿了顿,“你们是被黑风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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