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恶报

11：40分，古古、殊恒和封桀带着数十只猎物回到集结地。

杨家旺眯着眼睛独自在轿辇上小憩，四周不见柳依依的身影。

麻袋敞开，完整的动物尸体和零零散散的肢体碎片交杂在一起，糊成鲜血淋漓的一团，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超额完成了男人提出的要求，却不见男人脸上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哼……”男人懒懒地掀开眼皮，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去……处理一下。”他朝一旁待命的仆人扬了扬手。

黑暗中走出三名仆人，一手拿着锯子，一手拿着斧头，尖锐的金属利刃上冷光毕现。

袋中的动物按种类依次归为四堆，紧接着，令人牙酸的刀锯锉磨声响起，三人将怪物身上的人类肢体切分下来，小心翼翼放进一旁铺着白色棉布的竹编篮筐中。

几名仆人分工明确，冷静地摆弄着手上的工具，斧子砸落，腐臭的血液雨滴一样溅上脸庞，他们却像丝毫感受不到，仿佛手下处理的尸块是正常的动物骨肉一般。

血液淌了一地，流入沙砾碎石的缝隙里，凝固成紫红色的结块。

去掉人类肢体的动物尸块随意抛在地面，黑暗中又走出几个厨房伙夫打扮的仆人，手里牵着不知从哪里拖来的水管，开始处理这些食材。

血水小河一样朝四处流淌，殊恒嫌弃地皱了皱眉，牵着封桀往旁边躲。

伙夫摸索着动物尸块上的大动脉，尖利的小刀轻轻一划，汩汩黏稠的暗红色血液流出来，像融化掉的史莱姆，用碗接了，使唤几名仆人端着离开。

“快点送到夫人那里去，要是耽误了熬药的时辰，小心你这条命！”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随行的侍从里还有阿福，“老爷，现在要进食吗？一会儿还要喝药……”他手上拿了柄纸扇，谄媚地给杨家旺扇风。

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小眼睛滴溜溜瞄了古古一眼，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

“哼……先吃着吧……”鼻腔中挤出的声音有些痛苦烦躁，杨家旺难耐地翻了个身，气息虚弱，将阿福的话打断，“处理一下……”

他似乎在刻意避免提起喝药一事。

方才那三名仆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小木桌，大块的骨肉搬上桌面，刀具在黑暗中挥舞，去皮，去骨，取肉，动作有条不紊，很快，一盘片好的红肉便端了出来。

殊恒早将古古的眼睛捂好，警惕地盯着端肉的厨师看，上次那场鸿门宴，杨家旺逼他们吃下的大概率就是这些食材。

好在这次玩家没有被针对，一盘红肉端到杨家旺面前，满漫天的腐臭味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他却仿佛鼻子失灵似的，就着身边人的伺候，一大筷一大筷生肉塞入嘴里，脸上的绷带都被染红。

“唔……唔……”杨家旺越吃越激动，嘴里的食物还来不及咽下去，下一筷子就迫不及待塞入口中。

进食间不断发出粗鲁的声响，猩红的眼珠激动地凸起。

简直是人退化成野兽后，食欲完全凌驾于理智之上的表现。

远处传来杂草撩动的声响，回头看去，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中间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白色衬衫被染成深色的红，比头发还要暗一个色调，暴露在空气中，柔软的布料风干成蜡布般的质感。

手腕处的布料破碎成锯齿状，断口黑洞洞的，皮肉和布料被鲜血糊成一团。

“余烬哥哥！”古古惊呼出声。

见到缩小的封桀，三人的视线只是略微停留片刻，便落到前方正狼吞虎咽的杨家旺身上。

一大盆红肉很快便吞吃殆尽，杨家旺打了个饱嗝，仰起脸让仆人帮自己擦嘴，掀起眼皮斜斜地瞄了三人一眼，像丝毫没看见宋见月手上的伤势似的，只冷哼道：“猎物呢？”

“在这里。”鲜血染红的口袋往地上一抛，古古看见王能收回的手上布满了某种液体腐蚀后留下的伤口。

三名仆人走上前来，猎物从袋中抖落地面，只有五只。

“只有这些吗？”语气中没有半点失望，杨家旺总算舍得睁开自己半合不合的双眼，血丝密布的眼球激动地凸出来。

跟进食时如出一辙的疯狂神色。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刀砍锉磨的声音也停住了，伙夫用看待食材那样的眼神盯着王能三人，大刀高举在空气中，鲜血淋漓地滴落地面。

“还没到时间吧，我再去猎一只回来。”王能临危不惧，冷静回答道。

他和高挽晴将江余烬扶到殊恒身边：“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就你身体现在这种状况怎么去。”殊恒不赞同地皱起眉毛，“我们捕来的猎物已经超出要求了吧，将两批猎物数量合到一起不就好了。”他朝杨家旺喊道。

“那怎么能这么算……”杨家旺显然另有所图，不肯轻易应下这一建议。

“规则没有要求必须以分好的组别为单位来计算吧，怎么，你是想违背规则吗？”封桀冷声打断他的话，挑衅地与那双已经完全兽化的眼睛对上视线，稚嫩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恐惧。

规则不仅是对玩家的限制，只要运用得当，也可以是玩家用来牵制鬼怪的手段。

杨家旺脸上抽动了一下，烦躁地磨了磨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处理食材吧。”

众人轻轻呼出一口气，明白这一关暂且是过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殊恒看着王能和江余烬手上的伤口，问道。

“那玩意儿的血有毒。”王能啐了一口，指着三名仆人正在处理的食材说，“硫酸一样，腐蚀性的，我和余烬的手就是这么伤的。”

皮毛从骨肉上剥，几头动物堆在一起，地上血淋淋堆成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种类。

奇怪的是，这些动物似乎没有长出人类肢体。

“认得出是什么动物吗？”殊恒问。

“认不出来。”王能摇头否认，“这玩意儿有豪猪一样的毛皮，四足却像鸡爪一样，抓倒是不难抓。”

殊恒把这边的情况稍微做了个简单说明。

“快，把这几碗血给夫人送去。”这批猎好的动物按照同样的手法处理好，阿福一边替杨家旺扇风，嘴里催促道。

“毒血？”殊恒面色古怪，想起之前柳依依喂杨家旺喝药的场景。

片刻后，宋见月和许白薇也匆匆赶到。

宋见月手臂上一道裂开的豁口，像干旱的土地经太阳暴晒后形成的裂缝，虎口处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齿洞。

“之前溅到杨家旺体内血液的手臂被那鼠怪咬了一口，瞬间就裂开了。”宋见月一边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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