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门外廊道里更明亮一些的光,迈步走了进来。光线的反差为他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金边,却让他的面容彻底隐于阴影之中。

待他完全踏入屋内,烛光才缓缓映亮他的身形。一身华贵的绿色长袍,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暗纹,随着他的步履,那波纹在烛光下似乎隐隐流动。

然而奇怪的是,他脸上竟然覆着一柄面具。

“河伯的新娘,”他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某种故作深沉的腔调,在这室内缓缓荡开,“对本君的居所可还满意?”

面具之后,他勾起嘴角,期待着看到预料中的景象,少女惊恐的双眼,颤抖的身躯,最好还能跪地求饶,这些反应向来能让他获得扭曲的满足感。

然而苏小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并无半分惧意,目光缓缓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声开口道:“大祭司?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道长?”

男人闻言,面具下的脸色突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放肆!区区凡人,竟敢对河伯不敬!”

苏小荷并未退缩,反而向前一步,指尖稳稳的指向他垂落的袖口,“你虽换一身衣服,但指尖残留的香灰气味,却与方才祠堂香炉中的如出一辙。”

不等假河伯反应,她又接着说道,“若你真的是掌控洛水的河伯,身具神通,为何不显露你的真身神迹,反倒要戴着这凡人面具?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是怕我,认出你?”

“你!”假河伯被她一连串的诘问刺中要害,一时语塞,恼羞成怒之下,一个荒谬却可怕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脱口而出:“不对……你、你根本不是苏小荷!”

“恭喜你。”苏小荷说道,或者说,借用了苏小荷身份的姜离,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猜对了。”

假河伯眼中凶光毕露,手中迅速掐诀,便要施展法术。然而姜离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一道符箓如电光般从她袖中射出,精准地打在假河伯的腕间。他痛呼一声,法诀瞬间溃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道缚灵绳凭空出现,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河岸之上。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部分村民已经散去,唯独苏家父母和李有财还死死盯着平静的河面。

村民只以为这孙家爹娘舍不得苏小荷,大都不在意。

“哗啦!”

河心突然水花四溅,打破了死寂!

岸边剩余几人齐刷刷的看向湖面,只见一道身着嫁衣的鲜红身影从水中破水而出,身轻如燕,落在了岸边还未撤去的祭台之上。

再看她手上竟提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穿着绿袍喜服的男人。他脸上的面具歪斜着,一身喜服湿透,狼狈不堪。

“是河伯,是河伯显灵了!”有村民失声惊呼,双腿一软扑倒在地,朝着祭台方向不住叩拜。

“那带着面具的人又是谁?”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瘦小身影从河岸旁的芦苇丛中飞快跑了出来。等到了祭台下面,她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正是本该在河底的苏小荷!

“爹!娘!”她带着哭音扑进父母怀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苏小荷!是苏小荷!”

“她不应该是在河底吗?”

本该沉入河底的少女此刻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村民更加困惑。

若眼前这人是真正的苏小荷,那此刻在祭台之上的又是谁?

却见祭台之上红衣女子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露出一张与苏小荷年纪相仿,清丽出尘的陌生面容,正是姜离。

姜离冷眼看着还在地上奋力挣扎的男人,问道:“说,为何要假借河伯之名行此戕害人命之事!”

躺在地上的男子还想挣扎,但缚灵声随着他的动作越收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才发现,这绳索上蕴含的灵力远非寻常修士所能及,心中顿时了然,眼前这女子怕是来历不凡的同道中人。

“我,我说,”他终于放弃抵抗,颓然瘫倒在地,“我本是个云游四方的野道士,道号玄明子,一次偶然路过洛水村,见此地干旱严重,村民便求我施法降雨。我自认有些法力,施云布雨本应是小事一桩,可不知为何,这地方实在诡异,任凭我如何施展,就是召不来半片云彩。”

姜离见他说得真切,便将手中缚灵绳松了几分,玄明子得了喘息之机,连忙继续说道:“那些村民见求不来雨,就说我是骗人的,还要将我赶出村子。我气不过,既然他们说我是骗子,那便一骗到底。那日我拿了钱财本想一走了之,却在洛水河边发现这水下别有洞天。”

“我心想,既然那些村民如此愚昧,不如就装作大祭司回去,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可谁知那村长却是一口咬定是河伯震怒,是天罚,非要献祭新娘,小道,也是骑虎难下。”

“所以你便同意了?”

“不、不是!”他急忙辩解,“这种害人之事我本来不同意的!那可是人命啊。可是那日在村庄见到苏小荷,”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窘迫,“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顿了顿,像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急忙补充道:“我本想着我假扮河伯先结下这门亲事,将苏小荷接下水府暂住些时日。待她适应后,我再将实情相告,说明这一切原委。若是她愿意,我便将她父母也一并接来,就在这水下洞天里过那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

“天地可鉴,小道绝无伤害苏姑娘之心啊!”

许是方才挣扎得太过厉害,玄明子脸上的白玉面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张约莫三十岁上下、带着几分文气的面容。

人群中一位老者瞪着浑浊的眼睛,先是认了出来:“这,这不是玄明道长吗?”

底下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定睛细看,祭台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可不就是三个月前那个没能求来雨,卷了钱财跑路的游方道士玄明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是他这个骗子?他不是逃跑了吗?”

“河伯呢?”

李有财第一个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要冲上祭台:“好你个玄明子!一次骗了我们不成,还敢来骗第二次!”

说着便是一记重拳砸在玄明子脸上,玄明子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顿时鼻血长流,疼得龇牙咧嘴连声讨饶:“好汉饶命!别、别打脸啊!”

”你还要脸啊?”李有财怒极反笑,挥着拳头便要再砸下去。

苏小荷上前面轻轻拉住李有财,轻声劝阻:“有财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先把事情说清楚,让乡亲们明白真相要紧。”

李有财这才强压怒火,狠狠瞪了玄明子一眼,收回了拳头。

不多时,河岸边黑压压便有挤满了村民,跳跃的火光将河岸照得一片通明,老村长被人搀扶着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玄明子则被推搡着跪在众人面前,浑身湿透的衣袍还在滴着水,狼狈不堪。

李有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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