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设定

「神啊，愿你赦免我们的罪，求你喜悦我的妹妹，好叫你的恩典与她同在。」女人闭眼跪在床上，虔诚的祈祷。

许朝听见里面的声音，停住了敲门的手。

他厌恶的皱起眉头，眼底流露出不屑。

许朝不相信有『神』。

他只相信自己。

如果『神明』给他的命运下了定数，那他不介意『弑神』。

「呵。蠢货。」雌雄莫辨的声音轻笑，像是在嘲讽，「你看，你在梦里不是也想活着吗？」

「尽管那是假的。」

「你也想拼尽全力活下去。」

「即便条件是伤害自己。」冰冷无情的声音染上了情绪。

那是一种……

『不满』的情绪。

☆

夏甜眨了眨眼睛。

她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席卷，微凉的液体滴在她的手上。

她快速地用食指擦去。

「可恶，明明不想哭。」

夏甜咧着嘴，试图想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眼泪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失控地从她眼眶中滑落。

「怎么回事嘛。」她自言自语，「刚化的妆呢。」

声音中逐渐染上哭腔。

「为什么要这样子说话嘛——」

「什么嘛，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要说这样子的话啊……」

「好丢脸……」

少女越哭越大声，像是要把一直以来的委屈全都倾泻殆尽。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跟苏妄虚与委蛇，也不想跟个神经病一样和他打交道。

她才20岁。

没人告诉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她只能用唯一的筹码——性命，来一遍遍的威胁苏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全她尽量能保全的人。

她快要疯了。

她可能已经疯了。

泪水流成白汤，顺着脸颊滑下。

少女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

一个五官些许灵动，但又普通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双琥珀色的杏眼，唇角是自然上扬的，嘴唇是充满元气的红润，皮肤是健康的颜色，不会过白也不会过深，她看起来很普通，但身上有野草般的气质，这使她比普通少女多了几分坚韧。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倒她的事情。】

【以上来自《鬼王的宠妻》】

【——第二版】

「姐姐……」夏甜捂住脸，轻声呓语，「怎么办啊？」

夏甜不想杀周亡了。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亲身感受她痛苦的人。

是这世界上唯二，将她放在自己前面的人。

可是她好恨啊。

她要怎么做才能突破这个死局，

要怎么做才能平复她心中的恨意，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那该死的『命运』。

「神啊——」少女低下头，学着姐姐的样子祷告，「求你赦免我的罪，洗净我一切的不义。」

「神啊——」

「求你爱我。」她匍匐在地，跪拜她的神明，乞求获得获得神明的一丝怜爱。

「……」

我猛然睁开眼，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

还好，是现实。

等等。

因为先前的梦境太过真实，我不自觉的怀疑起，这是否也是梦境？

「系统？」我在脑海中轻声叫着。

「不是。」下一秒，“系统”冷漠的回答我。

「我前面都快死了诶，你怎么不帮帮我？」我朝它大吐苦水，「疼死我了。」

「……」

没有回应。

它真的好无聊。我内心吐槽。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吧？」我向它求证。

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得到答案，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谁知道，它竟然真的回答了我。

「不会。」

「？」我疑惑他为什么如此肯定，就像是知道一切会如何发生。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有了几个想法，只不过还缺一些东西验证。

先看看好了。

这样想着，我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疼痛似乎还在胸口延续，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的心脏不在跳动。

太可怕了，那种感觉，几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当时必须死的话，我宁愿选择被掐死。

看着自己身体里血液一点点流干，感受着身体逐渐变得轻盈，寒冷从心脏处开始向全身蔓延。

太痛苦了。

让人从灵魂处窒息。

我很佩服夏甜，佩服她那顽强的生命力。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子。

我对她又有了新的认知。

至于苏妄？

更神经病了。

我依靠在床边，这个梦境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个已经被我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事情。

那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昨天晚上又做梦了？」当时还年轻的心理医生，温柔的问我。

「嗯。」十五岁的我显然是不近人情的，语气有些硬邦邦。

「梦见了什么？」她慢慢引导着我，态度柔和，「可以和我说说看吗？」

我张了张嘴，思维混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耐心的等待着我。

「我做了一个梦。」我纠结的从头开始讲，「我梦见我笔下的男主，吃掉了女主的心脏。」

「我想要阻止，但是我碰不到他们。」

「我很伤心的在旁边哭，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和他们还会见面。」

「我真的有病吗？」我抬眼期待的看向心理医生。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相信我，对吧？」我急切的说着。

可是，心理医生避开了我的目光。

那一刻我知道，我『有病』了。

哪怕之后我们关系很好，但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还是影响了我很久。

「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呢……」我呢喃着，脑海中不断思索。

我为什么会『梦』见『未来』的事情？

苏妄真的吃下了夏甜的心脏吗？

我到底是这个故事中的谁？

『观察者』，『记录者』，

唯独不是『参与者』。

我又思考起那个问题，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无人解答我的疑惑，“系统”只是冷冰冰的提醒我：

「今日记录任务还未完成」

「噢。」我拿起笔和本子，犹豫了很久，我才勉强下笔。

今日写的并不顺畅。

「任务完成」

「奖励：1修改值」

☆

他行走在巨大雨幕之中，狂风从耳旁掠过，他迷茫的看着大地。

他是谁？

他来自哪里？

他又将去往何处？

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作苏妄，不明白名字有什么意义。

他从有记忆起，就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是谁？

他也不知道。

是夏甜吗？

好像是。

苏妄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明明没有东西，他却感觉上面沾染着黏腻的血迹。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但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吃香菜，他真的喜欢喝茶。

如果喜欢和不喜欢的定义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苏妄也不喜欢吃人。

可他又必须吃，无论他喜欢不喜欢。

就像他必须叫苏妄，无论他明不明白。

他无法违抗，

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的旅人，踌躇不前。

却又被莫名的力量推着向前进。

而那个力量——

被称为『命运』。

「我真的在救她……」苏妄垂下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一股近乎委屈的情绪，「我真的在救她。」

没有人会相信他。

就像没有人会相信恶鬼不吃人，反而啃食恶鬼自己。

「周亡……」

苏妄接住了落下的雨滴，那是从他脸上掉下来的。

恶鬼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恶鬼知道，他不喜欢。

天空始终是一片漆黑，暴雨看起来丝毫没有停歇的想法。

我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起手机，上面依旧是在打转的红圈，消息还是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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