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决日到来之前,应白暂时被关在万初殿旁的一个小屋里。

这间屋子简陋得不像是圣灵宫的建筑,唯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扇窗户。从窗户的一角可以看到圣灵宫庭院的那株玉兰树树梢,如今快至冬日,玉兰早已凋谢,唯剩枯枝。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列穿着白衣的圣灵宫婢女在远处的小径上端着东西往某个方向走。

万初宫里的婢女都身穿白衣,连他自己也常年一袭白衣,不知是不是人老了的缘故,万初似乎不喜欢有色彩的东西。

应白坐在椅子上沉思,脑子突突的疼。

他不是没想过在清凌门的地牢里越狱,不过地牢周边有阵法加持,不是翻窗户跳出去就行的,他一个没有灵核的人又怎么可能自己离开地牢?

容檀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会怀疑跟连逸有关,应白并不想给他惹麻烦。

然而,一个麻烦过后是更大的麻烦,在这圣灵宫中,他只能坐以待毙。

他望着门口漂浮着的银白色光芒,那是万初给这间屋子设的结界。

心中一阵叹息,随之而来的是焦躁和急切,他从怀中拿出乘着灵根草解毒水的小瓶,这里面是容珠活着的希望。

他多么迫切地希望沈宫主他们已经找到了灵根草,他迫切的希望容珠已经醒了过来,他恐怕……

恐怕……

回不去了。

*

“徐旻兄,罪人应白终于要处决了,你说万初圣灵要让他怎么死呢?”

回去的路上,金闻和徐旻并肩而行。

论先来后到,当初是金闻先成为的圣灵,又过了五年,一名水月门弟子,名唤徐旻者在年度灵阶晋升比赛中,抽签挑战金闻圣灵,成功进入了圣灵宫。

这个挑战并不是一定要将谁打败,而是在一炷香熄灭的那一刻,徐旻能站起来就是挑战成功。

在此之前,徐旻在水月门内可以说毫无存在感,成为圣灵后理所当然打响了名号,摆脱了旧门派,踏入新宫殿。

所有人都以为水月门会因派内出了个圣灵而耀武扬威,事实上,水月门却异常安静,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丢人的事要闭门躲藏。

之后,徐旻经常跟金闻来往,金闻为人孤僻,不喜与人交谈,只与徐旻稍显亲近一些,如此,徐旻只觉跟金闻有分外有缘。

这个亲近自然也不走心,圣灵宫里的圣灵都是表面和平,就像万初并不在意谷嵩和尤鸣的死,他提防的是应白东山再起。

徐旻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惩治如此恶人自然要剥皮抽骨,尸体挂在天阙台上暴晒三年,以儆效尤,看谁敢对圣灵宫不敬,藐视强者。”

“万初圣灵嘛……”徐旻话锋一转,“他当年对应白如此看重,总想着和他切磋武艺,讨论功法,可惜他看走眼了,没想到应白虽灵力高强,骨子里却懦弱卑贱,妄图用仁爱来统治世界,岂不可笑之极!”

“万初是绝不允许有人侵犯他的,至于怎么个死法……他一定比我们能想到的残忍多了。”徐旻笑得惬意,两只手放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就像一个喝足了酒的饭客。

金闻也笑笑,忽然正色道:“可按理讲,应白的体内应该已经拥有了两个灵核……”

徐旻笑容凝固。

“人死后,应白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将灵核放入体内,不过他在杀谷嵩的时候应该出了问题,发疯的谷嵩跑了出来,被清凌门撞见。”金闻不紧不慢道。

“就算应白没有把握时机吸收谷嵩的灵核,那尤鸣的灵核他一定占据了”

“可是……”徐旻的眸光在夜色下闪过一丝不安,“那他怎么还会被万初抓来?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一丝灵力的气息?”

暮色来临,金闻的脸昏暗不明,半晌,他带着有些忧虑,有些害怕的神色看向徐旻:“让灵气隐藏不是难事,说不定他心中在酝酿一个庞大的计划,他是故意让万初抓来的。”

“他想干什么?”徐旻的声音又低又哑。

金闻摇头,一脸沉思。

“我们得告诉万初圣灵!”徐旻忽然提高了声音,惊得枝头上一只落脚的小鸟骤然起飞。

金闻一把拉住他,神情严肃:“不要打草惊蛇,你想想,万初的性情最是极端,若他知道应白另有计划,只怕要拉上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而应白拥有两个灵核之力,我们怎会是他的对手?”

“可我们不能让应白的计划得逞啊!”

“我们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而现在应白也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另有计划,他在明,我们在暗。”

徐旻更困惑了,“所以你要做什么?”

月色下,金闻的脸苍白得瘆人,可他双眸明亮,犹如隐藏在暗夜里的一把尖刀。

*

三日后。

今天是个隆重振奋的日子,修真界重犯应白终于迎来早该属于他的处决之日。

天刚微微亮,各大门派中人陆陆续续赶往天阙台,偌大的场地中央摆着一具十字架,虽然现在还是空荡荡的,但众人已然想象出应白被架上的样子。

容檀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地踏入天阙台,作为现今最年轻的掌门,颇具实力的中灵,以及抓住了应白这一大功,清凌门掌门容檀足可以大摇大摆进入人群之中,尽情地享受着他们对她的窃窃私语。

她知道,不甘心的人有很多,瞧不起的人也有很多,可在事实面前,这都是虚无飘渺的嫉妒,他们越是不乐意,容檀心里越高兴。

而她身后的连逸,精神便没这么好了,他面颊有些苍白瘦削,双眼下也积着一片乌青,整个人看上去像被人操控的僵硬木偶。

水月门掌门之女水落泽轻哼一声,声音特地扬了两分道:“低灵门派就是低灵门派,没有本事提升灵阶,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站在左边的掌门水照笑道:“不过是踩了狗屎运罢了,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人群中接二连三的人扬起了笑容,站在水落泽右边的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子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从她来到天阙台开始,就一直在伸着脖子往长阶上看,所有的窃窃私语和低笑讥讽她都毫不关心。

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身子有些瘦弱,容貌却很动人,眉间含忧,目中含盼。她便是水落泽的姐姐水露蓉,也是圣灵徐旻曾经的妻子。

容檀对他们的语言侮辱毫不在意,今日她心情好,看什么都是美的,不过当她瞥到面目无神的连逸时,容檀便沉下脸来。

她知道连逸心里在想什么,虽然他这些天一如既往地在她面前晃悠,端茶送饭,丝毫不提应白之事,但容檀知道,连逸心里是不好受的。

连逸心里不好受,容檀心里便格外好受,可是好受着好受着也觉得没有意思,方才的好情绪此刻全没了,容檀责怪道:“你不要像个死人一样好吗?”

连逸木讷地转过头,面对容檀,机械地问:“掌门有什么吩咐?”

她想脱口而出“滚”,不过这念头在心里一转便没有说出来,她不想看他一张臭脸,今日在场众人都是容檀所不喜欢的,可他们再怎么嘲笑她,容檀心里都不在意,偏偏一看到连逸这副脸,容檀便很不是滋味。

一个时辰后,长阶处传来动静,原先沸沸扬扬的人群在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两位使者一左一右驾着一人来到十字架前,将他的两条胳膊和双腿绑在架上,数百双眼睛灼灼盯着,这可不是应白那疯子吗?

叽里呱啦的谩骂之声很快在天阙台上传开,水露蓉仍置身事外,一直在看长阶处,连逸的脸色终于有变化了,他眉头深锁,眸中尽是急切担忧。

很快,长阶前的结界又有了动静,万初、徐旻、金闻和左舒四位圣灵相继出来,场中再一次安静下来,片刻后纷纷拱手拜见。

水露蓉满脸欣喜地看着徐旻,而徐旻并没有看向她。

应白将不远处的一群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都扫视了一遍,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不知道沈宫主他们有没有将容珠救活……

如果没有怎么办?如果他们一直没能找到灵根草怎么办?他要怎么才能把怀里的解毒水给他们?他可能从天阙台上逃走吗?

这几日他但凡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中时总能梦到容珠,一会儿是她得救了,一会儿是她死了。

底下的人们对他指指点点,振振有词,聒噪的声音让应白的身体更加不舒服。

这股异样的感觉已经持续了两日,仿佛体内有一团火苗在燃烧,初时不觉得有什么,许是跟他焦躁有关,可他没法稳住自己的心,这簇火苗也渐有扩张趋势。

直到此刻,他的整个身子像在燃烧,他感到憋闷,压抑,同时为自己的异样感到迷惑警惕。

万初的身影向前走了两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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