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缺牙齿
回去的路上林舟此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分神,真的要让他签离婚协议吗?他好像也没那么……
林舟此猛地摇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水晃出去。没错,他从始至终都只想要一个人快活潇洒而已,就算结婚也应该和真正两情相悦的人才对,而不是受林睿铭的逼迫跟不合适的人硬绑在一起。
其实除了江家本身外,他心里膈应更多是因为林睿铭,从小到大林睿铭就没怎么管过他,把他丢给保姆、丢给家庭教师,放任他自己长大。不过问他的爱好,不问他的朋友,连其他家长最在意的孩子的成绩也没有问过他一句。
小时候同其他孩子一块儿在公园玩,那些小孩摔倒了受伤了都能扑进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撒娇掉眼泪,然后得到一顿严肃又温柔的叮嘱和安慰。
这时他就会一个人坐在宽大茂密的灌木丛后,尽量选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由王妈给他清理伤口,他已经不会闹着要给林睿铭打电话哭诉,因为他知道电话顺利接通的概率小的可怜。
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林睿铭还要毁了他的婚姻,他凭什么!
“啪嗒啪嗒——”透明水花一滴一滴砸在车窗上,像小孩子嚎啕大哭哗啦啦落下的眼泪,又碎成数瓣,摇晃着往下歪,刮得窗外景物模糊扭曲起来。
他想起中午出门时江寄余的叮嘱,指尖微微蜷起。
……
江寄余和大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径直走向公馆大门,在檐下收起浸足了水的伞,雨水一股脑顺着伞尖哗啦流下,潏湿了门前一片地面。
他刚打开门,只觉眼前一闪,什么不明物体正正朝自己飞来,反应不及,他下意识猛地闭上了眼睛。
“哐当——”一声,他胸腔上下起伏着,呼吸急促睁开了眼,脚边落了一只头盔,来回滚了滚。
看落地位置,这只头盔刚刚应该正砸在自己左耳旁十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要是再歪一点,他就要被爆头了。
如果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
江寄余蹙起了眉,朝屋内的罪魁祸首望去。
林舟此正坐在沙发上,斜着脑袋,毫无愧疚之心回望着他,眼神中似乎又有些挑衅和得意,好像在说:看,这就是你不听劝的下场。
江寄余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头盔,一步步走向林舟此:“你这样做很危险……”
“我知道。”林舟此直直打断了他。
江寄余定定的端视了他几秒,忽然短暂地笑了下,神情似平常轻松:“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啊?”
“你知道就好。”林舟此凛声回道。
江寄余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在低头思考,林舟此神色微动,余光悄悄观察着他,几秒过后他忽地抬头一笑:“那我不走了。”
“你……!”林舟此很快就被他气出了原形,鼓了一腔的怒气。
他转了转手里的头盔,质量结实坚硬,拼色设计高级艺术,反射着漂亮的光泽,logo也一看就是大牌子的,他瞄了下林舟此问:“挺酷的,你还玩赛车啊?”
林舟此浑身微不可察地僵了下,冷冷扭头不看他,没接这话。
江寄余也没追问,他将头盔稳当地放在林舟此面前的茶几上,勾了下唇角:“再有下次,我就告诉林总咯。”
林舟此就算看上去如此不情愿,林睿铭一通电话,他也只能乖乖和自己去领证。看来林睿铭这个爹在他眼里还是很具有威胁性的,或者说他挺怕他爹。
看着林舟此渐渐憋成土色的脸,江寄余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要不要脸!多大人了还告状!”
“唉,你就没给过我面子,我哪来的脸?”
林舟此显然不是他这种和学生斗智斗勇了许多年的对手,只能又咽下这口气,有时江寄余真怕他年纪轻轻火气太大一不小心给气晕了。
江寄余打算回房间稍作休息,他现在不太想看见这糟心的小兔崽子。
手指搭上门把手,往下压了压,没动。
他再次用力摁了下,确认这门是打不开了,他叹了口气,转向林舟此。
林舟此像扳回一局,脸上挂着胜利的表情。
江寄余轻咳了下,用温柔的语气商量着:“行行好,开个门?”
林舟此抬眼瞅他,语气欠欠的:“我干嘛要让不熟的人进我房间,”末了又补充道,“跟林睿铭说了也没用,我的房间他可管不着。”
见状,江寄余也不再坚持,巡了一圈宽敞的公馆,挑了个他喜欢的朝向客房门,压下门把手开门进去。
王妈貌似得知了少爷昨晚拖地摔跤的壮烈牺牲,见他如此执着也无可奈何了,只好今日亲自把堂客都收拾了一通,正便宜了被赶出来睡的江寄余。
房间只比主卧稍小了点,其它装饰配置之类样样不差,梨木桌上摆着黑岩陶瓷花瓶,一簇蓝色的浓密的小花开得活泼,宽大的软床上铺着干净柔软的暖黄色被子,地板上铺着花纹繁杂优美的羊毛毯,金色阳光穿过落地窗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怎么看也不像王妈口中说的很久没打扫、满房灰尘的样子。
江寄余轻扶了下额头,他早该想到的。
他在房间带的浴室里洗了个澡,软绵绵趴在床上睡着了,一觉睡醒窗外天色已经变得昏暗,残留着未散尽的淡紫,零星几点星光在暮色中隐隐闪烁。
他鼻子灵敏,闻到一丝飘香的饭菜味,肚子早已瘪了下去。
江寄余踩着拖鞋就来到餐厅,桌子上摆着成片的菜肴,红烧肉、土豆炖牛肉,芹菜拌手撕鸡,白菜豆腐煲……都是些家常菜,却也色泽漂亮、看得人食指大开,一看就是王妈的手笔,不过周围没见到王妈的身影,也没听见她打招呼的声音,估计是做完菜就走了。
林舟此默不作声坐在餐桌边摁着手机,时不时偷瞄他一两眼,被发现后又很快低下头去浏览手机屏幕。
桌子上有些菜被破坏了边边角角,有些菜则完好无损,看来林舟此吃过了,还有些挑食。
江寄余也不甚在意,大大方方坐在餐桌上摆了一碗没动过的米饭旁边,他夹了把清炒小白菜,刚送进嘴里没嚼几口,脸色骤变。
林舟此也没装模作样地玩手机了,余光一直盯着江寄余瞧。
江寄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再也兜不住里面的水,眼角泛红,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滚,落到桌面上摔成几瓣。
本该出言嘲讽他的林舟此盯着盯着,不知为何,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他不着痕迹垂下了眼睫毛,挡住那一片粉红。
江寄余寻求救命稻草般伸手一把抓过桌上的玻璃杯子,一口气灌完了里面的凉白开,就算灌完满满一杯,口舌中的火辣也没完全得到疏解,不住地喘着气。
在喝完第二杯、第三杯后,他终于稍微喘过气,泪眼蒙眬地看着林舟此。
“你往菜里放缺牙齿?”
江寄余从小跟着岳云晴一起生活在南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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