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吞噬
噌——
寒光一闪，利刃擦着玫瑰花茎划去，它堪堪躲过。戚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把刀握在手上了，要不是它躲得快，刚刚那一下它就已经“花头落地”。
玫瑰花飞快跟戚许拉开距离：“你偷袭我？！”
戚许刀背在手臂上蹭了一下，那股兽性如同开闸泄洪，在体内喷涌而出。
“不然呢？你以为你的故事讲得很好吗？”要不是为了给她的队友拖延时间，她不会跟这朵玫瑰花浪费这么多口舌。
“你！”玫瑰花恼羞成怒，她急忙回到自己的安全领地，调动藤蔓发起猛烈攻击，“你彻底变了！”
墙体和地面开始颤抖，她看见窗外有碎石滚落，四周铁架上摆放的实验药剂滚落一地，整栋楼的玻璃开始相继崩裂。
能让这栋楼还屹立不倒，已经消耗了戚许全部能量。这还得益于陈让尘临走之前给她打的那一针强效营养剂，才能让她支撑到现在。
但现在，那针强效营养剂的能量也快消耗殆尽。
戚许单手撑地，单手操作给自己补了一针。
耗得越久，胜算越低。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冷汗涔涔中，她抬眼看向实验室深处，层叠的透明培养仓背后是储存血液样本的地方。
刚刚戚许在钢架上借着吴廿的光球看见了，培养仓里所有血液喷雾的管道终点都通向那里。
她目光锁定那扇门，低声在通讯里问：“黄昏，防护墙搭建进度。”
“距离搭建完毕还剩7分23秒。”黄昏回答。
“程虔，疏散情况。”她又问。
“东侧建筑内的人群疏散完毕，西侧还剩40%左右，正在加急疏散。”
不等戚许回答，陈让尘急切插话：“你那情况怎么样？”
她压抑过度消耗能量带来的痛苦，尽力保持声音平静：“队长，你们退到安全范围内。”
不给陈让尘追问的时间，她简短而坚定道：“吴廿，准备。”
“好的！”吴廿声音跟那张圆鼓鼓的脸蛋一样可爱，让戚许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点。
她反手握枪，枪口对准储存血液的那扇门。
砰砰砰——
子弹在错落的培养仓之间笔直穿过，精准落在那道门上。
识别系统被打碎，黄昏顺理成章接过管理权限。
“调查员戚许，血液传输中心大门已打开。”黄昏在她耳边播报。
“做得好，黄昏。”戚许顺嘴回应。
“……谢谢。”
戚许没时间理会它莫名又异常的停顿，血液输送中心的门完全打开，墙壁里的藤蔓瞬间停了动作。
手环上开着阻挡气味功能，戚许闻不到外面的味道，但凭藤蔓的反应也能知道，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狩猎的本性，她有，玫瑰也有。
何况，它还是个嗜血玫瑰，对血液的渴望与生俱来。
“靠！用血液诱惑我？你的手段真卑鄙啊。”嗜血玫瑰当即反应过来，愤愤骂道。
“管用就行。”戚许再次抬枪，枪口对准那房间里最大的血液传输枢纽，“我还有更卑鄙的。”
子弹再次精准命中目标，管道应声破裂，几滴鲜红的血液从裂口滴落在地。
戚许感受到，墙壁中离得最近的那几根藤蔓正在悄悄改变方向，贪婪地向地面上的血迹移动。
“吃吃吃，就知道吃！给我滚回去干活！”玫瑰努力操控藤蔓的生长方向，本能和命令就像两个相去甚远的目的地，藤蔓在两个目的地之间被自己缠得晕头转向。
砰砰——
又是两枪，管道彻底破裂，血液倾泻而出。
一时间，培养仓里的植物全都贴紧仓壁，枝桠发了疯一样想要靠近血液。
“不许去！听到没有！不许去！”玫瑰拼命克制血液的吸引，但在藤蔓破壁而出扑向血液的反应来看，她的克制成效甚微。
藤蔓的大规模移动破坏了墙体结构，大面积的建筑碎片从楼体四周脱落，整栋楼开始猛烈摇晃。
藤蔓扭曲身体，它们在她身侧缠绕、收紧，像无数鲜红血丝在地面交织成网，看得人头皮发麻。
“黄昏，关灯。”戚许下达指令。
“收到。”黄昏和她配合无间，指令说出口的瞬间应急光源骤然熄灭，她眼前只剩一片漆黑，“光源已关闭。”
戚许看准时机，一跃而起，抓住离她最近的一根铁架，她调动能量发动暗夜无踪，在黑暗中隐去身形。
“吴廿！”她喊。
“来了！”
吴廿的光球飘升到窗外，猛地爆发出刺眼白光，整个31层亮如白昼。光芒透过残破的墙体和钢架照进来，整层楼被影子切割成黑白分明的碎片。
戚许把自己藏在黑暗中，两手一扯一扯，身体敏捷，动作干净利落，在错综复杂的铁架之间穿梭自如。
“向左，20度。”她站在黑暗和光亮的交界处，对吴廿说。
“好！”
光球按照她的要求缓缓挪动光球，她踩着光与黑的分界线，逐渐向那个倒吊的血人靠近。
影子像一把铡刀被她踩在脚下，正在托举她不动声色地向目标靠近。
A级异种比戚许之前交过手的那些异种强不少，几乎是在暗夜无踪发动的瞬间，玫瑰就发觉自己找不到戚许的身影了。它当即舍弃一部份藤蔓，调动全部力量夺回对藤蔓的控制。
外墙已经是断壁残垣，楼内也已经是遍地残破的建筑碎片。
强烈的光照在它身上，它只能凭借藤蔓辨认方向。
吃饱喝足的藤蔓在地上乱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听得她头皮发麻。这场面就像原本寄生在楼体里的铁线虫，因为宿主即将死亡而四散逃亡。
戚许靠在铁架上之间喘了几口粗气，她离那个血人只剩一根钢架的距离。
“黄昏，进度。”戚许没力气掩饰疲惫，浓重的呼吸跟声音一起从内部通讯里传出去。
“3分12秒。”
戚许关掉通讯，深吸一口气，打开通讯：“吴廿，环绕。”
“明白。”吴廿话音一落，光球倏然绕着楼体转了半圈，黑暗和光芒在撕扯她身边的一切，房间里的世界在几秒内经历了极昼和极夜。
光球停下，戚许再次站在黑暗和光亮的交界线，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鲁坤。
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正对着她的眼睛，她和鲁坤像平行时空的两个人，倒吊在彼此的世界。
窸窸窣窣的声音骤然消失，戚许低头看去，藤蔓已经铺满整个地面，几乎没有任何空白。
如果现在跌落下去，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张网瞬间碾成肉末，分食殆尽。
心跳快而有力，直觉告诉戚许危险正在靠近，异常的安静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突然，大块碎石从窗外滚落，地面猛烈颤动起来，她听到金属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玫瑰被彻底激怒，它操控藤蔓不管不顾地向地面扎入，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粉碎这栋楼，让它的同伴们重获自由。
如它所想，墙体结构出现裂缝，从楼梯外面看来，这栋楼已经摇摇欲坠。
“黄昏……”
“2分01秒。”没等她问完，黄昏抢先回答。
地面晃动越来越猛烈，在藤蔓的攻击下被瓦解成不规则的碎片，铁线虫正在绞杀自己的宿主。
来不及了。
戚许抬枪对准玫瑰花心，豆大的汗珠在脸颊滑落，她眯眼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击穿花瓣，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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