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周天子丢失了一条爱蛇。

照顾小蛇的两名宫女被当庭鞭笞至奄奄一息,看守御花园的金吾卫当场拖往刑房杖责五十,随即押入天牢候审。

天子的怒火席卷宫廷,连往日宁静的后宫也未能幸免,金吾卫持火把闯入每一处宫苑,翻箱倒柜,彻夜不休。

皇后仅披一件锦缎外袍立在殿门前,长发未绾,眼中凝着冰霜,“恶心的疯子。”

御花园里,周清玄脸上神情晦暗不定,目光落在亭外两名伏地的宫女身上,其中一个已无声息,另一个气息微弱,唇间溢血。

福安垂首立在三步之外,冷汗浸湿了内衫。虽因奉旨采办宫宴物品暂离,但人选皆由他亲手定夺。此刻他只觉颈后发寒,仿佛已触到天子无声的杀意。

“朕再问最后一次,”周清玄开口,声调平稳得令人心悸,“她去哪儿了?”

濒死的宫女浑身一颤,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陛下,奴婢真的不知。”

周清玄闭了闭眼,抬手轻轻一挥。

候在一旁的金吾卫当即上前,扭断了那位宫女的脖子,花园重归平寂。

福安双膝一软,直挺挺跪倒在地,额头抵上冰冷的石板。

“福安,”天子的声音从上方落下,“你知道为何还没杀你么?”

“奴、奴才……”福安嗓音抖得不成调。

“木木若回来,衣食起居仍须你打理。”周清玄缓缓起身,墨色的龙袍在夜风中微扬,“可她若回不来,你也就无用了。”

他走向亭边,望向漆黑一片的御花园,恍惚间,仿佛仍能看见小蛇盘在石桌上睡觉的模样。

当初带她下山,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这自神山带下来的小生灵,是否会像从前帝王冢带来的玉石一样,渐渐失去灵气,变得黯淡无光。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在意她是否依旧莹亮。

他只记得她盘在御案一角陪他批阅奏疏的温热,记得她用小小的脑袋轻蹭他指尖的依恋,记得她蜷在他枕边时,那些纠缠他多年的噩梦竟一夜消散。

她早已不是一件玩赏之物。

她是木木。

是他漫长孤寂的岁月里,唯一鲜活的、温暖的陪伴。

周清玄缓缓收紧手指,指节泛白。

他一定要找回她。

-

是米粥的香味。

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将谢冬瑗从沉睡中唤醒,随后,那股温润清甜的米香便飘进了她敏锐的鼻尖。

“小蛇,你醒了啊。”

一张白净俊朗的脸忽然凑近,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他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我煮了米粥,你要不要吃呢?”

谢冬瑗蛇口微张,愣住了。

天爷!她该不会又又穿越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挪动身体,腹部却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她低头看去,自己仍是那条小青蛇,只是腹部多了一块洁白的纱布,此刻正隐隐渗出暗红的血迹。

哦,还好,这里还是周国。

那人已转身将盛了清粥端到木桌上。看见她腹部的纱布,他眉头轻蹙,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他快步走到屋角那陈旧的黑漆柜子前,翻找出一卷干净的纱布和一个小瓷瓶。

“你受了伤,先不要乱动。”他回到她身边,声音轻缓,“可能会有点疼,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而专注,小心翼翼地将染血的旧纱布取下,露出那道有一厘米的伤口。

谢冬瑗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记忆渐渐清晰。

是他,那个在朝堂上被武官集体霸凌,被文官排挤的六品翰林,程文寺。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皇宫御花园里,怎么会到了这里?又怎么会被程文寺所救?

小蛇困惑地歪了歪脑袋,细细打量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男人。

程文寺熟练地给她上药包扎,手法细致。处理好伤口,他拿过粥碗,用木勺将已经熬得软烂的米粒轻轻压了压,舀起一勺,凑到唇边仔细吹凉,这才递到小蛇面前。

看着那依旧歪着脑袋满眼疑惑的小家伙,他又笑了,“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等会儿和你解释。先吃饭,好不好?”

万事以吃为先。谢冬瑗压下心中翻腾的疑问,顺从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舔食勺中温热的米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进食声。一人一蛇,对坐而食,气氛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谢冬瑗吃得肚皮微圆,程文寺也放下了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俊的脸上带着歉意:“委屈你了。我俸禄微薄,每月还要捐一些给南巷子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所以只能请你喝清粥了。”

原来如此。

谢冬瑗恍然。她随周清玄上朝时,常见程文寺孤身立于角落,遭人冷眼,只当他性情孤高傲岸,不合时宜。如今看来,他竟是这般一个洁身自好,乃至清贫如洗的官。

这屋子一室一厅,虽打扫得窗明几净,却几乎称得上家徒四壁。木桌旧得掉了漆,两把凳子腿脚也不一般高。碗里是清澈见底的白粥,连一丝咸菜也无。

“现在,我来告诉你为何你会在这儿吧。”程文寺收拾好碗筷,坐正了身子,缓缓道来。

据他所说,那日他路过御花园外墙,恰听见园内喧哗,似在搜寻什么。他本不欲多事,却在转身时,瞥见墙根花丛里露出一段青鳞尾巴。

一条腹部血流不止的小蛇,正躺在那奄奄一息。

“金吾卫在园内搜寻,我想或许是宫里哪位贵人丢失的宠物,但他们似乎没注意到墙外。”程文寺语气平和,“见你伤重,我便先将你带回来了。本想等你伤好些再设法打听送还,只是不知你的主家究竟是哪位?”

谢冬瑗心中哀叹。若非不能暴露自己能言人语,她恨不能立刻大喊:我的住家就是周清玄啊,你侍奉的陛下啊。

可眼下,她腹部的伤口一动就疼,根本无力爬行。看来,至少得在这位穷翰林家里将养个十天半月了。

也不知周清玄回宫发现她不见了,会急成什么样子。

算了,保命要紧。小蛇颓然地瘫在桌上。

程文寺看着她这幅焉头耷脑的模样,眼神微微一黯,伸手极轻地抚了抚她冰凉的鳞片。“你放心,”他承诺道,声音虽轻却郑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起身,仔细掩好房门,走到隔壁小院,轻叩那扇木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却矍铄的老妪。看见程文寺,她眯起眼笑了:“哟,小寺。这次又想找老婆子讨什么药了?”

“秦奶奶,”程文寺恭敬道,“我想跟您买些好点的金疮药。”

秦奶奶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然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撩他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是不是那群天杀的又欺负你了?让奶奶看看!”

“奶奶,不是的。”程文寺连忙侧身避开,脸上微红,“我没事。是……是我捡到个小东西,它受了伤。”

“小东西?”秦奶奶停下手,狐疑地看着他,“什么小东西?该不会是捡了个受伤的小娘子,不敢告诉奶奶吧?”说着,脸上露出促狭的笑。

程文寺的脸腾地红透了,连连摆手:“奶奶莫要取笑!是……是一条小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