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薄云,金丝钻过雕花窗棂洒于罗帐之上。
温久宁挑起帷幔睁眼,就看得红烛眼下硕大的乌青。
“红烛,你杵在这作甚?”
“娘子,昨儿你们俩——唉,娘子你怎能和越褚沂独处一室呢。”红烛说不下去,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扭身去端洗漱的玉盆。
温久宁如遭雷击。
昨儿她喝醉后竟是由越褚沂送回来的?
她面色青白,忙低头偷瞄胸前的系带,发觉无重新打结方松口气。得亏越褚沂如今待她和摆设般,没兴趣趁人之危。
红烛拿来干净衣裳,“娘子昨儿酒喝多了,奴去厨房要碗醒酒汤。”
说罢,她仔细拿帕子敷在温久宁隐隐作痛的额角,扭身出屋。
岂料甫出院门遭人拦下,“主子有令,院内的人不得出。”
坐在窗柩边的温久宁自然也听得这话,她提着裙摆快步走近,“发生何事?”
“主子的命令,我等只负责看守。”
见面前一堵人墙,温久宁蹙起眉头。昨儿她和越褚沂也没怎么着,好端端禁足是缘何。
程三心虚挪开眼,生怕温久宁瞧出大夏变天的事。
“程三,你说,越褚沂缘何下此命令。”
骤然叫温久宁提及,程三手心冒汗,支支吾吾道,“大抵,大抵……大抵是怕您红杏出墙。”
语毕,程三松口气。这个解释定然能转移对方视线,接下来如何糊弄就是主子的事。
温久宁双眸瞪圆,不可置信指着自个,“我?”
“嗯……”程三坚定颔首。
她恼极,“我要见越褚沂!你们给他传话就说温久宁今儿必须见着他!”
侍卫拿不了主,纷纷看向领头的程三。程三默念句罪过,高深莫测点头称是。
温久宁重重拂袖,回到屋内仍觉莫名其妙。虽说二人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越褚沂也不能如此折辱她。
话是上午传的,人却晚膳后仍未露面。红烛抱来温久宁要的经书,劝道,“娘子,您都等一下午了,先歇息罢。”
温久宁硬要争口气,“我今儿势必等到越褚沂。”
红烛叹口气,重新打着哈欠替温久宁研磨,脑袋越点越低最后干脆靠着窗柩睡死。
越褚沂踏月而来的时候,就看到喜来轻手轻脚搀扶着红烛往外去。
“主子?”喜来忙行礼。
越褚沂目不斜视走进,但见温久宁枕着小臂睡得憨甜,手下的字歪歪扭扭扒拉出一条蚯蚓。
瞧这架势,她傻乎乎等了整日,还挺执着。
越褚沂随手摘下沾染血气的草帽,端坐于温久宁对面的太师椅内。
温久宁不知人来,在梦乡迷迷糊糊念叨着,“长安……”
越褚沂闻言,顺道将桌面宣纸盖在温久宁面上。
不多时,温久宁支起身,“没开窗么,怎忽喘不过气。”
越褚沂面色如常接住掉落的宣纸,丝毫不见心虚,“睡得多了自然觉气血不足。”
温久宁有点恼火,她这些时日忙前忙后才睡了几个时辰!压下心中不快,她正色望向越褚沂,一板一眼,
“我找你来是想问问,凭什么囚禁我。天底下谁能把妻子做成如此窝囊的模样,不论你缘何娶我,如今决计没有糟蹋我的道理!我母族上上下下可都不是摆设,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爹爹必定率司天台讨回公道。”
“说完了?”越褚沂掀开眼皮,骨节分明的指就搭在额角。眉眼斜插入鬓,带几分浑然天成的睥睨。
温久宁转着眼珠子,“我不是来请求你,而是警告你莫开罪温家。”
“我要去长安。”
“毕竟温家的人在一天——”猛然,温久宁察觉到甚,声线带颤,“你要去长安?”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温久宁面上由怒转喜,将今日的不愉全都抛掷脑后。她笑眯眯将剥好的橘瓣放到他面前的白瓷碟,半点不见先前仇恨的模样。
橘肉多汁,圆润饱满像颗琥珀。
“早说你要回长安呀,我定然不同你置气。何时动身,我也好收拾行囊,其实也没甚么好收拾的,家中不缺。南下小半年的功夫我都成婚,他们知晓我有了夫君定然大吃一惊……”
金橘表皮上细细密密的小孔,恰似那竹面上的晨露。在旁侧剥去白络的越褚沂听得‘夫君’二字,手中动作顿顿。置于琉璃盏中的橘瓣莫名刮破些果肉,落在一众干净漂亮的橙色上淌下汁水。
越褚沂狭长的眸冷冰冰绞在她面上,“你很欢喜?”
闻言,温久宁茫然看着越褚沂平静过分的脸。要回长安是天大的好事,她当然开心了,“我日日夜夜都盼回长安,如今你总算点头我自然欢喜得紧,巴不得明儿就启程。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你不走?”
“你好像忘记件事。”
温久宁了然。她当真欢喜坏了,忘了问罪禁足的事,“是,不要扣子虚乌有的帽子给我,你既然提起明儿必须撤离禁足。”
越褚沂略扯嘴角,毫不客气拦腰抱起温久宁。
桌面上橘瓣落在白瓷碟中摇摇晃晃,沾着的汁水颤颤巍巍。甘甜的水渍由越褚沂的指腹擦在温久宁的唇齿间,她慌忙咬紧牙关顶出越褚沂的食指。
“你作甚!好端端商议事情怎躺到榻上,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喊人?”越褚沂抽出温久宁的发簪,乌发如瀑般散落床榻。他饶有兴致欣赏片刻,反手掷出发簪,恰击碎挂着罗帐的玉环。随罗帐遮掩,昏暗烛火戏谑般跳跃在温久宁的每存肌肤,“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与其求他们,不如好生向我求饶。”
温久宁肠子都悔青,没事和这厮独处一室作甚,果真叫红烛说中。
“你现下应当叫我甚么?”
“越褚沂!你——越大人成不成?——殿下?”
见对方眸色更暗,温久宁哆嗦着唇,“总不能是陛下罢?”
一股无名火窜进越褚沂的骨骸,他故意扼住对方双臂迫使其露出娇嫩欲滴的花颜,扑出的湿热呼吸蚂蚁般咬在温久宁的脖颈处,“既然答不上来,我就帮你回忆一下我们的干系。”
越褚沂将她压在玉枕上,单手强势圈住她两条藕臂,长腿抵在她身侧困住对方动作。
罗帐抖落,床沿的流苏珠子撞得飞快。
布满茧子的大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扯就勾落温久宁烟紫色的系带,襦裙半褪不褪诉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汗水浸湿的对襟紧紧贴在骨上。越褚沂描绘着赤色鸳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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