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惨白色骨粉尘埃如同浓雾般缓缓沉降一道身影如同从死亡深渊最底层爬出的幽灵从那堆破碎的兽骨之中一寸寸地直起了身体。

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沉重与迟滞。

粘稠的骨粉簌簌落下露出其下包裹的身影。

一袭纯黑的长袍袍角沾染着惨白的骨灰如同凝固的夜色泼洒上了死亡的印记。

只是这污秽却丝毫无损于那黑袍本身蕴含的沉寂与冰冷仿佛这黑色能吞噬一切光芒连骨林的死气都为之退避。

他站得并不挺拔脊背甚至微微佝偻着像是一个刚刚穿越了无尽荒原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旅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身影在他完全站直的那一刻。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洪荒远古的凶戾之气如同沉睡亿万载的太古凶兽骤然睁开了冰冷的竖瞳毫无征兆地以其为中心轰然弥漫开来。

这气息并非狂暴的冲击而是一种极致的沉寂一种漠视万物的冰冷。

它掠过之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温度与活力变得粘稠。

尚未散尽的能量余波弥漫的血腥味乃至骨林本身那万年不散的阴寒怨气在这股沉寂凶戾的气息面前都如同沸汤泼雪般被压制、驱散。

整个战场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距离最近的秋白首当其冲。

他抓向玄阴魂核的手猛地一僵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全身的汗**都在瞬间倒竖。

那犹如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对食物链顶端掠食者最原始的恐惧。

他蓄势待发的动作被这股无形的恐怖威压硬生生打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即将到手的魂核被强行拽向了那堆破碎的骨堆死死钉在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身影上。

惊骇疑惑忌惮恐惧……种种情绪在所有幸存武者的脸上交织变幻。

黑袍身影对周遭那无数道混杂着震惊恐惧与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甚至没有瞥一眼近在咫尺、气息狂暴的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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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径直落向了倒在血泊碎骨之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云慕雨。

没有言语,没有迟疑。

他迈开脚步,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某种奇特的韵律上,将脚下坚硬如铁的碎骨踏成更细的粉末。

他径直走到云慕雨身边,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地蹲下身。

一只手掌从宽大的黑袍袖口中伸出,手掌骨节分明,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指节修长,蕴含着一种内敛的、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仿佛这并非血肉之手,而是某种神金铸造的凶器。

此刻,这只手掌的掌心,静静地托着一枚丹药。

龙眼大小,通体赤红如血,仿佛由最纯粹的生命精粹凝聚而成。

丹药表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细密繁复的金色丹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丹药出现的刹那,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机与精纯药香,如同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的洪流,轰然爆发开来。

浓郁的生命气息瞬间驱散了周围数丈内的血腥味和骨林固有的阴冷死气,形成了一片奇异的、充满生机的“净土

那药香钻入鼻腔,竟让附近几个重伤喘息的武者感到精神一振,连伤势带来的剧痛都似乎减轻了一分。

“赤血龙纹丹?

远处,一名精通丹道的女武者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惊呼瞬间在幸存的几大势力弟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赤血龙纹丹!

那可是连他们自己长辈都舍不得花钱给他们购买的宝药啊。

这个神秘的黑袍人,竟然随手就拿了出来,而且是用在一个素不相识,濒临死亡的云雾山庄子弟身上?

黑袍身影对周围的惊呼充耳不闻,他屈指,对着掌中那枚赤红如血的丹药轻轻一弹。

动作随意,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咻……

赤血龙纹丹化作一道凝练的红芒,精准无比地射入云慕雨因痛苦而微微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之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灼热却又不失温润的磅礴药力,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又似九天之上的生命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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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堤而下,瞬间在云慕雨枯竭冰冷的经脉中奔腾开来。

这股力量霸道绝伦,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造化生机!

所过之处,那些被狂暴能量震裂,被寒毒侵蚀得如同枯枝败叶的受损经脉,被强行接续修复,枯竭的气血如同久旱逢甘霖,被疯狂地补充。

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从云慕雨左肩那可怖的伤口处传出。

只见那被寒毒侵蚀,已经发黑肿胀,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的伤口处,一缕缕带着冰蓝寒气的浓郁黑气,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竟被这股霸道绝伦的赤红药力硬生生地从伤口深处、从血肉骨髓之中,一点点地逼挤出来。

黑气在空气中剧烈地扭曲,翻滚,发出滋滋作响的消融声,如同滚烫的烙铁遇上了寒冰。

冰蓝色的寒气与赤红灼热的药力相互湮灭,最终化为缕缕青烟,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而她苍白如纸,死气弥漫的脸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淡淡的血色。

原本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的气息,也在这股浩瀚生机的支撑下,迅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

虽然依旧双眼紧闭,重伤昏迷,但任谁都能看出,她体内那股致命的衰败死气已被驱逐,性命已然无忧。

赤血龙纹丹的逆天功效,展现无遗。

做完这一切,那道蹲着的黑袍身影,才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并未在云慕雨恢复生机的脸上停留,而是平静地扫过她腰间。

那里,半块残缺的青色鳞片状护符,正沾染着血迹,在破碎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当看到那半块青鳞护符的瞬间,兜帽下阴影笼罩的面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平静如深潭的目光深处,却掠过一丝仿佛尘埃落定般的了然。

那了然之意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护符的样式,他认得。

或者说,他认得这护符所代表的那个人。

云雾山庄,九公子,云梵。

仅此一点,便已足够。

“阁下……是谁?

一个压抑着惊悸与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近乎凝固的寂静。

是秋白。

他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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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中那如同海啸般翻涌的惊骇与灵魂深处残留的冰冷恐惧还有右手手腕处被之前无形气息反震留下的火辣辣刺痛感。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色厉内荏死死盯着对方兜帽下那片深邃的阴影仿佛要穿透黑暗看清对方的真容。

眼底深处属于风鸣山庄嫡系子弟的骄傲被冒犯的戾气如同毒蛇般疯狂翻涌、噬咬着他的理智。

他手中的柳叶刀再次泛起青金光芒刀尖微微颤抖遥遥指向黑袍人。

“敢插手我风鸣山庄的事?”

秋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还伤我?

你可知……”

“风鸣山庄”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仿佛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威慑与护身符。

黑袍身影此刻终于完全站直了身体。

当他彻底站直的那一刻众人才惊觉那微微的佝偻并非虚弱而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姿态。

此刻的他身姿挺拔如古松扎根于绝壁又如一柄藏锋于匣的绝世凶兵骤然展露出了一丝直刺苍穹的锋芒。

他的目光终于从云慕雨身上移开平静地落在了喋喋不休的秋白身上。

就在两人视线接触的刹那

仿佛被一头来自洪荒远古以真龙为食的绝世凶兽用那双漠视苍生的竖瞳死死锁定。

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瞳孔深处两点针尖般细小的、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冰冷金芒倏然亮起。

那仿佛就不是人类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轻蔑。

只有一种看待路边石子脚下蝼蚁般的绝对漠然。

“呃……”

秋白后面所有威胁的话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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