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陈琮和肖芥子才回到民宿。

中午退的房,晚上又续回来,还是原来的那间,不过打扫过了,干干净净的,看着有点陌生。

肖芥子先去洗澡,陈琮趴到床上,想见缝插针小睡片刻,然而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事儿。

……

想想荒唐,事后报警的居然是颜如玉。

当然,报警是正常的,一下子摔死三个、重伤一个,再加上林子里有路人晃荡,事情根本遮不住。

但由颜如玉来报警,还是让整件事平添几分难言。

四个当事人,三死一伤,伤的那个进了ICU,能不能活过来都难说,所以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说得清楚。

在场的人员,都配合接受了警方的问询。

颜如玉的说辞让陈琮大开眼界。

他说,有同行朋友,也就是何欢,来到本市,要寻找三十多年前的情人姜某某。两人之间积怨很深,具体他也不是很了解,但听那意思,好像是当年生过一个女儿,何欢很想认女归宗,但姜某某长期阻挠。

事发当日,何欢在同城热点上刷到视频,认出了自己的情人,急着要过来找。作为朋友,他义不容辞,还招呼了好几个人带着无人机过来帮忙,其中就包括伤者李宝奇、死者廖飞。

他强调,廖飞他也不熟,这人前几天才来本市,是做珍珠生意的,也算是同行,当时正好来家里谈合作,听说要找人,就顺便跟来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因为他一直待在停车的那个小山坡上,有不止一个路人可以为他作证。

但据他推测,很可能是何、姜二人见面起了激烈冲突,李、廖上前规劝被误伤,事发地又在崖口,属于极危险地段,这才酿成了不幸。

肖芥子也被问话了,姜红烛拦车救人是为了她,她作为关键人物,绕不开。

但事情如果从头说起,那就太复杂了,也解释不清。难道要从十九世纪末、颜家出了个杀不死的老头说起吗?这不得被当成有精神病给关起来?

所以,犹豫再三,她选择等对方发问,问什么,就如实答什么。

问:死者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跟你什么关系?

答:名叫姜三姑,住在云南扬金山、沙下村,

精通宝玉石赏鉴。自己常年照顾她,算是家政,顺便也跟她学东西,闲时靠眼力买进卖出,颇有赚头。

问:既然住在云南,为什么会来到本市?

答:姜三姑身有残疾、面部毁容,一直念叨是三十多年前被人害的,她虽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对死者心生同情,觉得对方手段残忍、理应受到惩罚。所以,当死者提出趁着还没死、想找人了却旧账时,她提供了包括出行在内的生活便利。

问:死者跟何欢是什么关系?是否育有一女?

答:不确定。但听姜三姑说起,当年似乎是相处过的,还生过一个女儿“阿兰”,不过,应该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何欢不知道,一直很热衷认亲,还一度错把她当成女儿。

问:死者跟廖飞是什么关系?

答:不清楚,应该是旧相识。前一阵子,廖飞那头把姜三姑接去住了几天,后来,又被自己给接回来了。

陈琮挺纠结的,一时觉得,这样是避重就轻、把事都推给死人了;一时又觉得,整件事已经是个闭环。

颜老头该死,他死了;姜红烛以身为饵买凶,也死了;廖飞作恶,偿命了;何欢,不管他量刑该不该死吧,杀死他的人,反正也死了,死成一团,暂告结束。

至于颜如玉,就这件事来说,还真抓不到他的痛脚,毕竟死的是他的干爷、重伤的是他的跟班。

……

肖芥子很久才出来。

她洗了头发,换了浴袍,出来时,整个人清爽又精神,居然还冲着陈琮笑了一下:“你也赶紧洗吧,今天这么累,洗了早点休息。”

陈琮被她笑得心慌,她从崖下之后就没流过眼泪,他已经够忐忑的了,现在,她居然还笑!

他觉得这样是不好的,他不认同那种憋着、忍着的性格:悲伤是世界射入身体的子弹,你嚎啕也好、悲泣也罢,总得有个出口把子弹释放出来。强忍是顾全只有自己在意的颜面,任子弹把五脏六腑穿个千疮百孔。

他进了浴室,潦草洗完,期间一直琢磨该怎么办。

出来时,看到肖芥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

陈琮找话说:“看什么呢?”

肖芥子没看他,答得很认真:“我在想,做只蜘蛛也挺好的,不用操

心,也不用烦。每天就是结网,一根一根地喷出丝浆,织成蛛网。听说蜘蛛网的款式从不雷同,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你也找不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网,真不容易啊。”

完了,陈琮心中一沉。怎么突然扯到蜘蛛了?这是悲伤过度、精神恍惚了吧。

他拖了椅子过来坐下:“芥子,你还好吧?”

肖芥子转头看他:“今天发生这么多事,都忘记跟你说谢谢了。”

他从高铁站赶去医院,又陪她进山、及时帮着她下了崖,忙前忙后,从白天到夜半,她还没说一声谢谢呢。

陈琮没立刻反应过来,他愣了会神,被这郑而重之的感谢搞得有些局促:“大家……好朋友嘛,你这太见外了。”

肖芥子示意了一下他的床:“你去睡吧,今晚不用守着我了,我反正睡不着。”

说完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现在几点了?”

陈琮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

肖芥子点头,喃喃了句:“快两点了……原本,这个点,红姑已经到家了。”

关于姜红烛的话题终于来了,陈琮起初盼着它来,真来了,又觉得分外压抑。

肖芥子苦笑,慢慢把头埋进膝下,声音很轻地说了句:“陈琮,这事都怪我吧。如果我没有突然发病,你今天就不用赶回来、不会暴露,红姑现在,也到家了。”

“本来多顺利的事啊,因为我,全砸了。”

陈琮伸手出去,想拍拍她的背,才拍了两下,迟疑着停住。

原本他以为,她埋着头、情绪激动,也许是在流泪、身子在悄悄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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