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钰再次醒来时周身一片洁白,喉咙像是吞过锈刀子,钻心地疼。
发现她醒了,沈碧书和陈姨都围了上来,担心地问这问那。
江明钰张了张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沈碧书赶紧解释:
“我们问什么你点头摇头就好了,千万别说话!医生说你病毒性感冒并发急性喉炎,暂时出不了声,别害怕,养一下很快就好了。”
江明钰只觉得离谱,她一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十几年都没感冒过。甚至新型肺炎爆发她都安然无恙,现在突然就病毒性感冒了?
她还惦记着要警告沈碧书的事,就冲陈姨伸手。
陈姨心领神会,把手机递了过来。
江明钰埋头打字,想直接给沈碧书发信息。
可文字编辑好了怎么都发不出去,信号格是空的,屏幕上串了一溜红色报错标志。
江明钰气笑了,干脆直接把手机往沈碧书面前一递。
谁知一个护士刚巧从旁边冒出来打算换药,江明钰的手机碰到了她拎着要更换的点滴瓶,众目睽睽之下,玻璃瓶就这么炸开了。
病房顿时一片兵荒马乱,江明钰的手机掉到地上不知道被谁踢飞,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歇菜。大部分炸开的点滴瓶碎片都离奇地扎进江明钰的双手,完全没有伤到她的其他部位和其他人。
这起突发事故几乎引来了医院的大部分领导,幸运的是,经过一通细致的检查,那些玻璃碎片没有造成任何不可逆的伤害,但江明钰的两只手被包成了多啦A梦,完全无法使用任何可以传达信息的工具。
虽然江明钰心知其中有蹊跷,但拗不过被吓到的陈姨和沈碧书。她们没有为难那个同样倒霉的护士,而是强烈要求院方追责药品的供应商,同时日夜陪护着江明钰,生怕再有个好歹。
江明钰也通过这两次暗含警告意味的遭遇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敬业的科技博主永不服输。
在沈碧书的协助下,江明钰花几百块搞出了一套光学摩斯译码器。她可以对照着摩斯电码表,用手肘不断按下灯泡的开关,将想要传达的信息用摩斯电码的形式输入电脑,再翻译回正常的文字。
在记录下全部过程,并跟沈碧书又聊了一些跟许寒洲相亲的事后,江明钰再次尝试直接向她发出警告。
果不其然,设备炸了。要不是江明钰带着雪梨眼镜,这次她就要永久失去眼睛了。
且不提绝望的院方和惊恐的家属,江明钰倒是通过这次试验收获了明确的结论:
她无法向沈碧书传达由梦境得出的任何推断。
但她仍然可以提醒沈碧书许寒洲已经有女朋友和跟她相亲过的事实。
也就是说,她无法做出任何类似预知未来的警告行为,否则会导致自身遭遇危险。
暂时得出这一结论后,江明钰就开始长时间的发呆,除了上厕所和进食外几乎一动不动。
陈姨和沈碧书都熟悉这种状态,知道她是在思考问题,反倒是那个倒霉护士来看她的时候被吓到了,自己又是花钱又是托关系找了院内精神科知名专家来看了看。面对医生江明钰自然恢复了正常,还比划着安慰了护士一通。
院方又谨慎地观察了江明钰三天,确定没有大碍才肯放她走。
出院时江明钰特意举着裹成圆球的手让沈碧书拍了好多照片,并让她帮忙发了朋友圈和社交媒体,以示拖更。
“阿姨说她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家了。”
沈碧书发完后说道。她这两天替江明钰管着手机,几乎成了她的全职助理。
江明钰还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皱起眉头以示不满。
“好啦,本来阿姨住院那天就要回来的,谁知道法国那边又闹罢工了,她好不容易周转到德国才回来的。”
沈碧书一边劝一边拉开车门,认真地护着江明钰坐进车里,生怕她再磕着碰着。
江明钰老老实实地到家躺在沙发上继续发呆,陈姨忙前忙后地做饭,沈碧书抱着电脑在她旁边写简历。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家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红色身影旋风般卷了进来,沉重的行李箱丢在地上发出巨响,然后就听见了嘹亮爽朗地声音:
“宝贝,快让妈妈看看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明钰臭着脸,看着自己的妈妈笑倒在地上,像螃蟹一样挥舞了两下裹得巨大的手以示威胁。
然而只是让妈妈的笑声变得更大了一点。
沈碧书习以为常地放下电脑,扯着浑身瘫软的江妈妈坐到沙发上,等她笑够了就适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啧啧,碧书终于回来了,我可算能有件小棉袄了。”
江妈妈累得躺在沙发上,嘴里却一刻不停:
“你这张嘴可算是闭上了,哎哟,我回家终于能清净喽。”
江明钰白了妈妈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两圈儿,看得江妈妈浑身发毛: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妈啊?”
江明钰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到客厅的体重秤旁边,用眼神示意江妈妈过来上秤。
“你这孩子!妈妈开了两天的车坐了一天的飞机快累死了,就不能让我躺着歇会儿吗?”
江妈妈努力狡辩,却还是架不住江明钰的目光,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上了体重秤。
看到上面显示出的数字,江妈妈大松一口气,欣喜地说道:
“你看!体重没变!”
然而,江明钰跨了一步,挡住想要下秤的江妈妈,旁边的沈碧书就一脸乖巧地跟上来帮她脱外套。江妈妈挣扎了两下还是嘟囔着脱了下来,外套入手的一瞬间沈碧书的表情就凝固了,在江明钰的逼视下,她开始按顺序检查每个衣兜,然后就掏出了充电宝、装满了硬币的零钱包、金属小手镜、金属粉盒、两支ChristianLouboutin口红、一大串钥匙等等一大堆零碎,甚至还有个迷你小哑铃。
越掏江明钰的脸色越黑,江妈妈也缩着脖子不再得瑟,直到掏出小哑铃的时候,江明钰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她伸出圆手疯狂比划,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鸟语花香充斥了整个客厅。
“不就是瘦了三四斤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我每天都运动呢,飞机上都在举哑铃的!”
在经历过无声的风暴洗礼后,江妈妈缩在沙发上小声嘟囔。
“阿姨,江江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当年有陈姨陪着多少能提醒你吃一口,后来陈姨照顾我俩,你又不愿意招生活助理,低血糖昏迷进医院了好几次,江江是真的很担心。这回你又瘦这么多,平时肯定没好好吃饭。她生气是应该的。”
沈碧书温言劝道。
“好嘛好嘛,我都知道的。”
江妈妈躺在沙发上,看着坐在一边气鼓鼓的江明钰,忍不住眯起眼笑道:
“要么说一个窝里养不出两样人呢,你跟我比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能说不能写,快成个废人了。”
“阿姨,可不兴比烂啊!”
沈碧书也跟着调侃。
“行了行了,别吵了,赶紧来吃饭啦!”
陈姨从餐厅探出头,终结了这场久违的家庭喜剧。
等四人入座,除了大厨陈姨之外,剩下三人都被满满一桌十全大补宴震撼到了。
“愣着干什么,快尝尝呀!”
陈姨期待地望着她们。
“陈姨……我,我没生病也没瘦,有没有清淡点的啊,白粥也行的。”
沈碧书怯怯地出声。
“瞎说,刚回国正是馋的时候!吃,今天不吃完谁也不准下桌!”
餐桌上的陈姨自有威严,指挥三人盛饭夹菜,连江妈妈都不敢大声反抗。
“江总那龙虾你跟碧书分一分,明钰你再盛一碗梨汤,那个里面炖了燕窝百合马蹄,清甜的。”
不得不说,陈姨做的饭是比外面强。一桌菜下去,四口人全都摊在了椅子上。
“怎么样,我最近又去找了个有名的师傅学了几手,这红扒鱼翅,还有扣碗小酥肉那都是正宗的!”
“好吃……陈姨你不知道,我想你做的菜想了好多年!”
沈碧书第一个嘴甜。
“老陈,你不如去学学那个什么香酥鸭吧?之前公司小年轻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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