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许久。

赵扶稷突兀地笑了一声。

“你现在这副炸毛竖起利爪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高门贵女。”

秦钟妩学着他的模样皮笑肉不笑。

“那八殿下觉得什么样才叫高门贵女,是遇事只能任人摆布的草包?还是唯唯诺诺不敢据理力争的怂货?”

怂……什么?

她的用词属实是一点儿都不文雅,简直颠覆了赵扶稷对贵女的认知。

“你还真是……雅俗不忌。”

从昨日到现在,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波动,震惊得甚至有点怔愣。

大约是身居高位太久,从未见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粗鄙之语。

他手上的劲儿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大,秦钟妩趁机拿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离得远了一些,他带来的那股压迫感也就不再那么强烈。

秦钟妩轻轻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觉得自己缓过劲儿来。

“殿下,民女只是想先见家父一面,可以吗?”

她并不是真的想得罪他,刻意放软恳求的语气真诚得不行,配上还带点沙哑的嗓音,落入男人耳中,说不出的可怜巴巴。

赵扶稷凤眸微眯,面色莫名发冷。

“秦钟妩,强硬完再示弱,只会让男人感到恶心。”

秦钟妩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他的命令打断了。

“坐下,用膳。”

虽然他的语气不好,脸色也不好看,但她不知怎的,就是莫名瞧出他是答应了的意思。

杏眸里划过一丝欣喜,不敢再开口惹他,乖乖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不大不小的红木圆桌,两个人气氛难能平和地相处。

饿了快一天一夜,虽在病中,她的胃口却是出奇的好,一举一动虽然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良好修养,但夹菜咀嚼的频率明显高很多。

最后,连赵扶稷都吃完了,她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赵扶稷看在眼底,眼角微抽,却没说什么,拍手示意门外的人进来收拾。

秦钟妩以为他会和她说后面的安排,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桌面很快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赵扶稷坐在原处喝茶,一副当看不见她的模样,倒是燕嬷嬷端着一碗闻起来就叫人作呕的黑色汤药走了进来。

这里只有她生病了,无疑是给她准备的。

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有些支吾道:“燕嬷嬷,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当不用喝药……了吧?”

燕嬷嬷将药碗稳稳放在她面前,温声劝说:“姑娘有所不知,姑娘家最忌讳受寒,无论这病症有没有体现在明面上,都必须得好好将养一番才行。”

见她不吭声,又接着道:“何况这药是殿下特地嘱咐为您熬制的,用的都是最名贵药效最好的药材,可能比寻常药要苦涩一些,但都是殿下一番好意,想必您也不愿辜负。”

几句话便将秦钟妩架到了不能拒绝的位置。

秦钟妩抿了抿唇,这才反应过来哪怕人长得面慈心善,但能待在赵扶稷身边,绝无可能是善茬。

默默低头舀起汤匙,试探地抿了一口药,苦涩的口感在口腔中爆炸传染开,难闻的气味在鼻腔中流窜,冲得她立刻拧紧了秀眉,几欲吐出来。

旁边及时地响起一道冷淡的命令,“不准吐。”

秦钟妩抬头,被苦得泪眼汪汪的杏眸无声地控诉他。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说什么药效更好,他看中的是比寻常药物更苦涩吧!

赵扶稷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平静的凤眸下藏着几分作弄人的恶意,“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男人,可不会心软。”

她皱了皱鼻子,实话实说:“可我喝不下去了。”

“一个病秧子如何能成事?喝不下去也得喝。”

她拧着眉不语,精致的汤匙在药汁中舀了又舀,就是不肯再拿起来喝一口。

耐心耗尽,他放下茶杯,“不想见你爹了?”

秦钟妩动作一顿,突然有些克制不住地难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间唯一会对她心软的男人不在这里,他正被人囚禁在宫中,受着她不知道的折磨。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弟弟不在家中,祖母年迈,母亲又一病不起。

只有她可以把这个家撑起来,她必须要把他救出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闭着眼屏息,然后端起那碗已经没那么烫的药汁,一鼓作气麻木地吞咽下去。

小脸苦得直发皱,看起来意外的有些可爱。

赵扶稷别过眼,站起身,“收拾一下,申时同我入宫。”

她低低地应声:“好,多谢殿下。”

交易而已,她其实不需要谢他。

明知她可能只是出于习惯,但他还是顿了一下,难以辨明意味的视线在她脸上划过,转身离开。

要进宫,她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以罪臣之女的身份进去。

燕嬷嬷给她找来了一套婢女衣裳,动作轻柔地伺候她换上。

“姑娘进了宫,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跟在殿下身边,殿下自会为您安排好一切。”

秦钟妩抬着手,方便燕嬷嬷给她系上腰带,乍一受到这样的叮嘱,心头竟有些发酸。

“燕嬷嬷,你如今是除我家人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燕嬷嬷好笑地瞅了她一眼,“只是口头关心了您几句,便是对您好了?”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如若只是受主子吩咐照顾她,燕嬷嬷其实没必要跟她说这些,她明白。

燕嬷嬷闻言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更明显了,眼里却透露出几许哀恸。

“老奴以前有个同您一般大的孙女,从小也是乖巧得不行,半年前来府里探亲……回去的路上被街上的混混绑走,死在了小巷子里。”

“老奴这大半生都伺候在殿下身旁,对家人关心其实很少,她出事之后,殿下亲自为老奴报了仇,将那混混五马分尸。可老奴总觉得很愧对她,梦里也时常会梦到她在求救。”

“您给老奴的感觉跟孙女很像,老奴力所能及之处,自然想对您好一点。”

秦钟妩没想到是这么悲痛的原因,神色一怔,转过身张开手臂,把燕嬷嬷抱在了怀里,手掌在她背部轻轻拍了几下。

“我娘亲说,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时候,就抱抱她。”

她身量高,这样的姿势自然看不见燕嬷嬷脸上的表情。

燕嬷嬷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样好的姑娘……

她身为下人,无法质疑主子的决定,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秦姑娘,我们殿下虽然性子有点冷淡,实则心肠很软。如若有朝一日,他让您去做您不愿意做的事,未必不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释放出的善意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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