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荣国公府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东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窗外,雪落无声。
天地间只余一片茫茫素白。
细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庭前的老梅上,积起了厚厚一层雪。
沈知意蜷缩在锦被中,睡得正香。
她整个人几乎埋进了枕头里,只露出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枕面上。
“知意,醒醒!”裴昀已经穿戴整齐,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清俊挺拔。
他站在床沿,轻轻摇晃沈知意的肩膀。
“唔……我再睡一会儿。”沈知意迷迷糊糊地咕哝着,翻了个身,反倒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裴昀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她蒙头的被子拉下来些许,露出那张睡得泛红的小脸。
沈知意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显得分外娇俏可人。
“严嬷嬷来了!”裴昀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这句话简直堪比“鬼来了”,比什么醒神的东西都管用。
沈知意猛地睁开眼,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动作大的连床帐都跟着晃了晃。
“什么时辰了?嬷嬷到哪了?”她一边慌乱地问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找衣服。
昨夜褪下的外衫不知被她踢到了床上哪个角落,此刻只穿着素白中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裴昀的耳根顿时红了,声音有些发紧:“你别着凉了!”他迅速转过身去,“严嬷嬷刚到前厅,春桃已经去备热水了,你先洗漱!”
闻言,沈知意光着脚就跳下床,绕过屏风时又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到。
她一把抓起挂在屏风上的藕荷色罗裙,边穿边往梳妆台跑。
铜镜中映出她凌乱的发丝和惺忪的睡眼,她抓起木梳胡乱梳了几下,又用清水拍了拍脸。
抬头时,看见窗外的景色,眼神直愣愣顿在了那,随后便是巨大的欢喜:“下雪了!”
窗外正是那株红梅,此刻迎着雪绽放。
鲜艳的红映衬着雪白的素色,花蕊上还粘着细雪,被风一吹,簌簌落下几颗雪来。
裴昀一愣,往窗外看去,也看见了同样的景象:“是啊!”
又是一年雪景。
只是今年,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可惜了,今日严嬷嬷来,没法玩雪了。”
听到沈知意这么说,裴昀莞尔一笑:“这雪估摸着还要再下许久的,到时候玩也是一样。”
“说的也是。”她很快将自己开解好了。
她匆匆套上外衫,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好了!我去找严嬷嬷了。”她挺直腰背,做出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样子像是刚上学堂的孩童,可爱得紧,看得裴昀心都化了。
裴昀忍不住伸手,替她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在耳后:“别紧张,严嬷嬷虽然严厉了些,但总归是为你好。”
沈知意嗯了一声,整了整衣袖,朝外走去,大义凛然地像是要赴刑场一般。
看得裴昀无奈摇了摇头。
绕过山水屏风,掀开珠帘,严嬷嬷果然已经端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
她手中握着一根紫檀木的戒尺,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
见沈知意来了,她站起身来:“老奴给世子妃请安。”她行了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礼,声音不卑不亢。
沈知意连忙回礼,动作却有些僵硬:“嬷嬷早!”
严嬷嬷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从发髻到衣角,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她微微点头:“发髻梳的还算整齐,只是这簪子插得偏了些!”
今日起的晚了,是她自己梳妆的,没喊春桃,果然出了纰漏!沈知意顿时有几分懊恼。
严嬷嬷抬手调整了一下沈知意发间的簪子,随后退开一步,沈知意古井无波:“开始吧!先练习走路。”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沈知意而言简直是场酷刑。
严嬷嬷要求她头顶茶盏在厅中来回走动,不能洒出一滴茶水;坐下时腰背必须挺直,裙摆要铺展得如同盛开的花瓣;行礼时手臂抬起的角度,连弯腰的幅度都定了严格的规矩……
“手腕再抬高三分!”严嬷嬷用戒尺轻轻点着沈知意的手腕,“问安时要如弱柳扶风,既显得恭敬又不失体面!”
沈知意咬牙支撑着,手臂已经抖得发酸。
裴昀坐在一旁,看似在看书,实则目光一直未曾离开。
看她强撑的样子,心疼地皱紧了眉头,手中的书页已经被捏出了褶皱,他却毫无所觉。
“世子妃在礼仪上难免有所欠缺。”严嬷嬷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些,“但您天资聪颖,进步很快!”
这难得的夸奖让沈知意眼睛一亮,差点就要咧嘴笑出来,又赶紧抿住嘴唇,只是微微颔首:“谢嬷嬷教导。”
严嬷嬷看了眼窗外的日头,阳光已经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光影:“您今日起得晚了些,现下已近午时,该是用膳的时候了。”她收起戒尺,“老奴下午再来考校!”
沈知意如蒙大赦,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恭送嬷嬷。”
直到严嬷嬷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沈知意才松懈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她揉着酸痛的腰背,发出一声长叹:“习武都没这么累过!”
裴昀放下书册:“其实,倒也不必这么用功!”
沈知意朝着裴昀憨厚一笑:“不好给你丢面子嘛!本来娶我就够丢面子的了!”后面那句话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可裴昀还是听见了。
“沈知意!”他沉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好了。不必为了讨好裴家,甚至讨好我而改变自己!”
沈知意愣住了,凝神去看他,却见他似乎并非在说笑。
她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然府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鼓乐齐鸣,人声鼎沸,似乎有大队人马经过。
“怎么回事?”沈知意好奇地望向窗外。
话音未落,丫鬟春桃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夫人!伏俟国使臣进长安啦!”春桃兴奋得小脸通红,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队伍可气派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刚冲进屋子,突然发现裴昀也在,立刻刹住脚步,规规矩矩站好,低头行礼:“世子!”
沈知意已经站起身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和欢喜:“带队的是谁?”
春桃偷瞄了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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