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皇宫。

“亥时,交接。”

大牢前,李含春五人替换侍卫。与计划中的一样,没有任何失误,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两人守在门口,少年带着其他人神色如常的朝牢内走去。

大牢内弥漫着霉腐与血污的浑浊气味,昏暗潮湿,两侧火烛噼啪作响,发着昏黄的光。

“好像是在最里面。”李含春带着一人依着记忆中地图的线路警惕的前进。

大牢里关押的人很多,他们眼中有畏惧,有怨恨,甚至还在吼叫和哭泣。它们混作一团,撞击着李含春的耳膜。

囚犯拍打着大牢的铁门,挣脱着手脚的枷锁,这里如地狱般充满痛苦与绝望。

李含春二人身着侍卫服,手里拿着兵器,疾步向最深处走去。

终于看到了那抹身影。

枯瘦的身影背对着牢门,身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头发蓬乱。在大牢里常年被关押,不见日光,整个人宛如死囚一样了无生气。

少年眼眸颤抖,眉眼紧蹙,悲痛和恨意不断从心头溢出。“我先上去,你在这等我。”

老三闻言,守在牢门外数步之遥。

李含春缓缓上前,他想起七年前的无数个深夜。在那个小院里,是面前的女子一遍遍教她如何挥剑,如何出招。

这是他的师父啊!

可现在,女子孱弱和枯瘦的背影简直让他不敢开口,喉咙干涩,扼住他喉咙的是那些手段残忍的仇人。

“师父!”

少年颤抖着唇瓣开口。

可牢内的人仍无半点反应,呆呆地面对着墙壁。

李含春咽下苦涩,“师父,徒儿来晚了。”

常年被关押,精神早已出现状况。他怕,他怕姜烟再也认不得他。

可少年的话音落下,牢里的人仍然无任何反应。

他见状眉目蹙的更紧,“师父,来不及了。”不能再等了,他拿出方才交接时的钥匙,寻着牢门的锁扣。

“啪嗒——”

李含春快步进入牢房,自己年少时的师父就在面前。

“师父,先跟我走吧。”他上前想要拍姜烟的肩膀。

可手刚落到肩膀处,触感却异常绵软空虚。

李含春愣住,瞬间意识到不对!

可为时已晚!

他心跳骤停,还未来得及抽手,那身体便如失去支撑的布袋,向前软倒,瘫在地上。

这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姜烟的皮囊!

李含春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仿佛被凝固。熟悉的皮囊再次出现,他仿佛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父母的惨状!

他胃里一阵翻搅,悲愤与暴怒几乎冲破胸膛。

手里的触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姜烟已经死了!

皮囊落地的瞬间,陷阱骤然响起,一阵号角突然传出!声音刺耳让人心惊。

“公子!”老三见此情景不由得出声,他们被骗了!

李含春颤抖着双手拿起地上的皮囊快速收进身上,呼吸急促,抑制着愤怒让自己镇静。

“快走!”二人立刻向大门冲去。

可哪里还有逃跑的余地,号声响起时,便有侍卫大量涌入,门口的二人根本抵不住如此猛烈的进攻。

“不要硬拼,想办法跑出去!”

他们几人戴着面罩快速围在一起,厮杀着移步到宫门处。

“大胆刺客竟敢闯皇宫!给我抓住这些狂徒!”突然赶到的中郎将严封带人围着皇宫大门。

眼看即将逃出去,此刻又来一群人。

一瞬间,宫门口两拨人扭打在一起。纵然李含春带的几人皆身手不凡,可寡不敌众,他护着大家往外退,少年身手利落,刀起刀落,挡下了不少攻势,也在前面挨了不少刀。

“公子!”老三忍不住呼声。

李含春一不留神,对面侍卫的长□□穿他的左肩。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紧牙关,右手剑势不改,反而更添几分狠厉。

“别管我!走!”他嘶吼着,用身体为同伴挡住攻击。

“严封!”

一声呵斥响起,款款而来的竟然是刚离开宫内的林凤焉。

李含春与林凤焉对视,立刻读懂了眼里的含义。

少年趁严封回头的机会,与其他几人快速杀出一条血路,从侧门离开皇宫。他们脱下侍卫服,很快便隐匿于街市。

“林尚书!你这是作甚!”严封见人逃走不禁恼怒,立刻派人追赶。

林凤焉快步上前,“严大人,深更半夜,宫门重地,中郎将又是在做什么!”

男子语气冰冷狠厉地开口质问。

严封冷笑,甩手背身,“有刺客闯入大牢,我自然替圣上行事捉拿贼人!”

“贼人?在哪?”林凤焉张望着,眼里露出佯装的疑惑,“这夜里这么黑,我怎未看见严大人所说的贼人?莫非是你看花了眼?”

“你——”严封气急,胡须都立了起来。

可官位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他面前,是林凤焉。

是天官,是圣上的宠臣。

是屹立不倒的林家,更是右相之子。

严封眯眼,神情阴狠警惕,“大人如此阻挠禁卫追查刺客,难不成有所牵涉?”

林凤焉勾唇,笑着睨他,“严大人真是出口便是栽赃,无凭无据的,你有什么资格诬陷本官?”

“凭你是玄武使的走狗?还是另有所图?”

男子神情淡然,眼里都是对于面前之人的不屑,“既然是替圣山办事,可要擦亮眼睛看清局势。”

“莫要做墙头草,小心两边起火。”

说完,林凤焉便未理会严封,甩袖径直离开,朝宫外走去。

严封双手攥紧,压抑着满胸腔的怒火。

他眼神紧紧攫着大牢,话语一子一字地蹦出,“给我追!今晚势必找到那些人!”

林凤焉走出宫门,外面早已不见李含春他们的身影。

他便收回视线,上轿离开。

今日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竟看见的是李含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宫大牢。要不是他刚和平炎帝商议完御道之事,恰好撞上了几人,不然严封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马车摇摇晃晃,林凤焉闭目养神。

他不禁想起昨日颜茶给的那封密信。

拿到手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告知,可拆开来,竟只有几个大字:保李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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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过子时,鬼市也缓缓落下帷幕。

石镇之外,两人正欲分离。

颜茶捏着包袱,里面装的都是这次在鬼市获得的几件珍宝。

原本以为长公主会为难她,可她竟然开玩笑地用谐音“往人”解释了“亡人”之意。

她到底是何意?

颜茶想不明白。

一场至臻宝宴便由此结束。

而宝宴结束后,瑶瑶竟由长公主的人护送离开了。

“我最近要先回趟大梁。”

梁白槿看着她,月色下少女身影单薄却笔直。

他想问“两仪石”为何独独认她,想问洛璃所说的“亡人”究竟何意?更想问她究竟是谁……

可千言万语,欲言又止之下,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道别。

“你,万事小心。”

“好,你也是。”

颜茶抬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里。有担忧,有探究,亦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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