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纯白学院（九）
黑洞后方是一片未知的空间，虞瑾打开头盔的照明功能，却什么也没能照到。
脚下有一截漆黑的传送带，一端与洞口相连，另一端没入黑暗，是空间里唯一可以被触及的东西。传送带两边没有护栏，下方也看不见可以着落的地面，掉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虞瑾边看边拍照，然后一股脑全部发给江近屿。
江近屿飞快回应她：npc会说谎。
没错，纯白学院中追求绝对完美的npc也有不诚实的污点，宁萌说是宋诗韵等人一意孤行，不顾他们的劝阻强闯禁地，但禁地的入口如此隐蔽，没有宁萌的协助，宋诗韵恐怕都进不了聂廊艺术馆。
既然npc会说谎，那他们不怀好意地干点坏事，也同样在情理之中。
宁萌始终安静地伫立在一旁，放任虞瑾和鹿筱观察洞口，不催促她们赶路，也不害怕她们来拆穿自己拙劣的谎言。
因为宁萌已经成功把勘测三组骗入了禁地，她有足码的诱饵，所以有恃无恐，不怕虞瑾和鹿筱不上钩。
虞瑾明知有诈，但迷惑更胜恐惧一筹，她想不到宁萌能拿她怎样，哪怕在传送带上打起来，npc也不可能占据上风。
要么是npc能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战力倍增，化身以一敌百的杀戮武器。要么是传送带的终点处，潜伏着副本内毁天灭地的大boss，它要拿劣质品做法献祭，吃掉他们的灵魂甚至□□。
boss会是聂廊吗？刘连说他不在学校里，也是一句谎言吗？
要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前进是唯一的选择。
命苦啊，虞瑾想。
她独自消沉了一会，才振作起精神，示意宁萌和李子带路。
李子还跟她唧唧歪歪：“有什么好带路的？你们直接上去就行了呀。”
“你有什么好废话的？让你带路，你直接上去就行了呀。”鹿筱捉鸡崽子似的把他拎起来扔传送带上。
识时务的宁萌一缩脖子，躲过了鹿筱捏她后颈的手，她迈着灵活的小碎步，主动跑上了传送带。
虞瑾和鹿筱跟在他两后面，四人全部踏上传送带后，他们身后的黑洞开始愈合，虞瑾回头看着入口处不断缩小的微光，不知道它是在逐渐熄灭，还是正在离她远去，远到她目光无法探及的地方。
虞瑾没有关闭头盔上亮起的灯光，也没有继续环顾四周，她在入口处长了记性，知道乱看只是徒劳。
照明是为了监视宁萌和李子的行踪，不给他们突然发难的机会。当然也是防止npc脑子短路，会不声不响地从传送带上跳下去自毁，npc死了还能去复活点重生，她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里，可没法再抓个新的向导。
通往禁地的感觉其实很奇妙，脚下的传送带像工厂中昼夜不停的流水线，而人类在无尽黑暗的衬托下，显得那样渺小。
他们是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商品，被运送去同一个地方，经过加工改良后，盖上象征完美的合格章。
路途出乎意料的漫长，虞瑾百无聊赖，又打开系统，看到江近屿给她发了一大堆消息。
他说虞瑾离开教室不久，好不容易破解系统却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的宋诗韵，也准备带着勘测三组去别处看看。
恰在此时，思想品德老师折返教室，把江近屿和封越单独叫出来，安排他两值日，去打扫教学楼后的操场，所以他们才没跟着宋诗韵一起行动。
虞瑾把记录转发给鹿筱，问她:“你说老师是无心插柳，还是故意把他两支开啊？”
“肯定是歪打正着啊，你看那个老师，长得像个好心人吗？而且他凭什么只对江近屿和封越好心，他两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特别好看的也只有江近屿一个。”
虞瑾也找不出江近屿和封越的共同处，以及他们和勘测三组遇难人员的不同处:“特别的人应该是老师，他大概率是即将被淘汰的劣质品，宁萌和李子没有把他当成同类，他暂时也没表现出害人的心思，跟副本的调性不相符。”
鹿筱合理推测：“宁萌和李子跟踪老师，是不是也想把他带来禁地？禁地是纯白学院的考场，通过考试的人变得跟宁萌一样神神叨叨，考试失败就鲨掉？”
虞瑾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宁萌的肩膀，主动跟她搭话道：“我们都进来了，你们也不必装了，来场真诚点的谈话如何？如果还觉得不稳妥，我们聊聊与禁地无关的话题吧，比如你们为什么要跟踪学校里的思想品德老师？”
宁萌微微侧头，她维持半湿不干的状态起码好几个小时了，气色却没怎么受影响，看得出身体素质极佳，远超普通年轻人的平均水平。
她不看虞瑾，只留给她一个侧脸，濡湿的黑发凌乱贴着脸颊，在强光的照射下，平添几分阴森诡异的气质：“我们没有要跟踪老师。”
“你知道谎话连篇也是不完美的表现吗？”
宁萌顿了一下:“但善意的谎言，可以被原谅。”
“你承认了？！”虞瑾一愣，假装恍然大悟：“我只是诈你一下，原来你真的在说谎。宁萌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的底线怎么还充满弹性呢？”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虞瑾听见李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满眼恨铁不成钢，看虞瑾和鹿筱，就像是在看自家顽劣不成器的孩子们：“不要多嘴，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什么都不懂，只需要乖乖听话。”
李子痛心疾首的模样，令虞瑾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一句诗——可怜天下父母心。
真就邪门了，怎么又有人想当她家长？爹味npc这种没必要存在的东西，能不能从副本里优化掉呀？
鹿筱则掐指一算，心想不对吧，就算李子是高三学生，撑死也就和虞瑾同龄，有什么资格跟她摆年长者的架子？还为了她好，npc一看就没憋好屁，真为她好的话早放她出去了，哪能搁这说废话。
鹿筱在副本外就勇猛过人，单挑真老登的战绩可查，收拾一个不自量的小登，还不是洒洒水。
她正预备狠怼李子一把，传送带前方忽而闪烁起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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