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可吃饱了?心里慌不慌?”张氏柔声道,她坐在锅膛边手拿着火钳拨弄着灶里的火,胖胖的灶膛肚里火烘得张氏的脸又红又热,可她的心却冰凉一片。

“娘,我饱了的。”赵宝妹冲她娘笑笑,“我问你,朝食你吃了没?”张氏眼角眉梢透露着冷意。

现下女儿吃了饭食恢复了几分气力,她当然要好好问问这个丫头。

“娘,我吃了,你这是怎么了?”赵宝妹心虚得不敢看她娘的眼睛。

“吃了?”张氏的眼里浸着寒霜,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吃天了还是吃地了?饿成这样回来,还好意思说自己吃过饭食来的。”

张氏怒不可遏,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赵宝妹臊得满脸通红,忙去捂她娘嘴,低声苦苦哀求道:

“娘,低声些吧,文才还在堂屋里吃饭哩。”同时又给三个嫂嫂拼命使眼色。

“娘。”大儿媳王英娘低声劝慰道,张氏没理她,“现在知道丢人了?饿肚子时你干嘛去了,没囊气的东西,现在你来劝老娘?有种你饿死一口吃食都别吃!”

张氏恨女儿的木,连口饭食都吃不上,让自己饿成这样回来。

灶房的吵闹声零碎地传到了堂屋去,苗文才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微愣,赵大郎忙拿出东道主的热情来给他酒盅斟满。

“妹婿,请。”赵大郎端起酒杯作了个请的姿势。

“大兄,承让。”苗文才忽略刚才的声音,一饮而尽。

饭桌上,男人们推杯换盏好不欢乐。

赵宝妹委委屈屈地流着泪,张氏问她什么,她咬着嘴唇不出一声,气得张氏举起了手,想打她,最终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张氏发泄怒气似的推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道:“闺女,你从小就是我娇着长大的,爹娘没有半日不疼你的。

兄嫂也好,底下的侄儿侄女都是宠着你向着你的的,可你被我们宠坏了,惯傻了。

你在家霸王似的厉害的不得了,怎么到了婆家,你就是这般软弱,立不起来,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你今日饿成这副模样回来,你这是在剜娘的肉啊!你怎么这么不疼惜自己,谁会来疼你?”

张氏说着流下来泪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她用橘皮般皱的老手揩了揩眼角浑浊的老泪。

“娘,夫君是秀才,我不能让他为难,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

赵宝妹见她娘哭,愧疚道。

“放你娘的屁!给我闭嘴,你不让他为难,他呢?”

张氏吼道,她脾气向来就大,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啪得把烧火棍一摔,人就往堂屋去了。

“苗文才!给老娘滚出来。”张氏怒道,“怎么了,这是?”赵村正忙问老妻。

“贤婿,对不住。”赵村正忙作揖道歉,张氏板着一张脸,眼里是汹涌的怒意。

“岳母,小婿哪里错了?请岳母指教。”苗文才面露尴尬,温润的眸子下压着丝怒意。

“指教?我可不敢,你是读书人,我是山野村妇罢了。我问你,你来我这里,我是怎么招待你的?

好酒好菜好饭的,没有半点亏了你,可是我家宝妹呢?才嫁到你苗家几天,就瘦成这个鬼样子回来。

我一问,她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又不是荒年家家户户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娘连饭都舍不得让我家宝妹吃饱。

你个做夫君的,竟然不闻不问的。”

张氏连环珠似的霹雳啪啦震天响,苗文才呆愣在原地,辩不出一句话来,他娘的确是下很少的米入锅。

可谁让赵宝妹饭量大,他娘都能吃饱,赵宝妹吃不饱么?谁家过日子不是这般俭省着往锅里下米。

他娘一个妇道人家把他抚养长大不容易。

赵宝妹冲出来时,见她娘向夫君发难,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猛然抬头对上苗文才的眼睛。

苗文才的眼里满是冷淡甚至还有一丝对她的厌恶。

村里家家户户房子挨着,这家家里拌嘴吵架的,那户就能听见,此时,门口稀拉站了几个端碗吃饭的村民。

“娘,不是相公,也不是我婆母,”赵宝妹拉了她娘胳膊,急急解释道。

啪的一巴掌摔在了赵宝妹的脸上,张氏这一巴掌打得用力,打完后,她手还在颤抖火辣辣地疼。

“娘!”三个儿媳惊呼道。

赵宝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娘,泪花儿在眼里打转,她长这么大爹娘从未碰过她一指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第一次被她娘打了一耳光,不解,委屈,屈辱,愤怒各种情绪交杂着。

“给我滚出去,米面白喂你这蠢猪了。”张氏脸色铁青,胸口胸口一起一伏的。

“小妹,我们走,娘她气性大。”王英娘揽住赵宝妹的肩头,柔声道,连劝带哄地把倔强着不肯走的赵宝妹给拉回了灶屋。

张氏平复了下心绪,吸了口气道:“苗文才,我做长辈的,原不该跟你这个外子计较。

可你们苗家实在欺人太甚,老大,老二,老三,英娘,秀娘跟我走,我们去三里庄村苗家讨个说法。”

“我倒要问问那马氏是不是爹生娘养的。”

赵大郎、赵二郎、赵三郎一向孝顺,他们听说妹妹在婆家收了气,忙跟在自己娘身后。

“贤婿,你看,这,唉,唉。”赵村正跺脚连连叹气道,人慌忙跟了上去。

欺负他闺女,老妻上门讨说法,他必须跟去,到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那马氏吃不了兜着走。

三里庄村,马氏坐在院子里乐呵呵地纳着鞋底,“不好了,不好了,你儿媳妇娘家人打上门了。”

有个嘴快消息灵的婆子在门外叫道,“什么事?打上门?”马氏惊得针落在了地上,心虚道。

马氏搓磨赵宝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附近的邻里都知道,三更半夜她站在西屋敲窗,让赵宝妹起来伺候她,给她打扇纳凉。

到了鸡叫,赵宝妹去睡了,马氏觉轻起床后就站在院子里使劲咳嗽,让赵宝妹给她倒尿罐。

平日里吃食,赵家送来的猪腿她看得紧,赵宝妹做饭食,马氏就用眼睛斜觑着看,这里站站,那里摸摸的,绝不抬手帮一点忙。

赵宝妹去碰米缸,她就立马冲进去,眼睛不错处地盯着瞧,若敢米放多了,马氏就哭天抹泪地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这小年轻不懂事,煮饭米像流水般的往锅里放。

“让你平日收敛点,不要可劲儿地搓磨人家,你不听,这下人家娘家爹娘兄弟嫂子都赶来了。”

“好家伙,你是没见到她家三个兄长,壮得跟山似的,你说你好好的,你搓磨儿媳做什么?”

妇人喋喋不休的,眼见门口冒起一股土烟,定睛一看,是赵宝妹的娘家人了。

她忙脚踩香蕉皮溜之大吉,从后院矮墙头翻出去了,“马氏,老虔婆,你哪里来的胆子苛薄我闺女。”张氏叉腰嚷道。

马氏见了那铁桶似的兄弟仨,吓得直哆嗦,本家不会帮她,她早已经跟本家不来往了。

娘家在别的村,离三里庄村十几里路远,她人小气,每次回娘家空着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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