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让舒守义喝完药,两姑侄就哼哧哼哧拔起草来。
与此同时,辰时已至,早候在打谷场的庞知山陆陆续续等来了村民们。
他浅咳几声清了嗓子,简略地说明了前因。
“……事就是这么个事,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落户到我们村中了。昨天有不少人与我一同去看过,山上茅屋中缺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锅碗瓢盆。
靠两个小娃娃要把这日子过起来,我看也难。既然从今往后都是同村的乡邻,那么不妨在孩子困难的时候搭把手,帮一帮。我提议!各家凑一凑,好歹把一些日常要用的物件给他们凑出来。”
庞知山身前的一些老人,只觉得此刻的场景熟悉极了。
十年前,在此地,同样的情形,庞知山说了同样的话。
说来,以后都是同村,捐些东西倒也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吧……
“怎么又有灾民逃到咱州县里来啊?总帮着旁人安家落户,咱自家日子就该不好过了啊。”
一道不算太大声的抱怨在人群中突兀地响起,本就耳聪目明的庞知山听了个正着。
鼓动大家捐物的话哽在喉里,被自家人拆台的恼怒使得他那张黑色的脸皮极速变红。
短暂凝滞后,庞知山怒目圆睁,眼神从人堆里揪出那出言抱怨的人,咬牙切齿地质问:“庞六子!你说的是甚么鬼话?!”
庞知礼被瞪得缩着脖子道:“大哥……你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说的是实话啊。”
还嘴犟!
庞知山气了个半死,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不分轻重的糊涂人,怎么和自己同一个娘胎里爬出的弟弟这么浑?
要不是人多,他真要脱下鞋,拿鞋底狠狠抽他一顿,管教管教。
“实话?”
“你那是说的屁话!”
“天灾人祸皆是无法预测的,谁想背井离乡逃荒千里?”庞知山伸出手比了个‘六’的手势,“六口人!一家六口人,因为这场逃荒,没了四个!能走到咱们县有多难你知道吗?!中原兵荒马乱刚刚平息,没人敢从那方向走,他们硬生生绕了几百里路。可就是绕这几百里路,又饿死了多少人?!”
“你小子打小便有点无赖,怎么管也管不正。小事我已经懒得说你,这么大一桩事,正是需要群策群力的时候,你莫给老子犯浑!丢老子的颜面!”
一通怒骂,听得庞知礼如同狗血淋头,再不敢说半个字。
庞知山屏息凝神将余怒压下去,方正了颜色,继续劝说起大伙儿来。
“县里体恤我们五牌村地少,和十年前一样仅分了一户难民过来,且还是千挑万选,人口不多的一户。上头既然体恤,我们自然也要识趣,怎么也要把人给安置好。”
“我知道,让大伙儿出东西,肯定有些人心里难受,觉得不得劲,但这过日子不就是你家帮帮我,我家帮帮你吗?”
“哪有哪户人家离群索居,能把日子过好的?”
庞知山说了个口干舌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半天下来,愣是没人出头做第一个捐物的。
他心中那叫一个闷,尽管庞知礼早缩头缩脑老实隐在人群中了,但他还是精准找到那颗乌龟脑袋又横了一眼过去。
实在没办法了,庞知山给王进财使个眼色,让他带头喊一嗓子。
毕竟他家昨夜送了柴上山,要是大伙都不捐物,他家可不就吃亏了么?
收到眼风,王进财果然出声打配合。
“里长说的对!两个小娃子确实不容易,昨夜不少人都看到了吧?我挑了两捆柴送上山,不止这个,今儿个出门前还叫我婆娘从地里弄些菜送去。”
“大伙儿也发发慈悲吧,当做积德了。”
其实来这里之前,大家就对今天要捐物的事情有所准备了,之前被庞知礼打了个岔,所以大伙儿想观望观望能不能不捐物。
此刻庞里长配合着王进财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不开口实在是说不过去。
于是,有人接着王进财的话喊道:“我家里能搬两条凳子过去。”
“我家里能给件旧衣。”
“我家出个木桶!”
“我家出个盆!”
庞知山记性不错,不用纸笔就记下了各家出的东西。
算一算家用差不多凑够了,他又说起需要出力的事情来。
“那栋房子是我八叔公留下的,他老人家去了有些年头了,房子久不住人,年久失修。统共两间房,睡觉的屋子漏雨,做饭的棚子和灶都塌了一半,多的是需要修的地方。”
“近来大伙儿才将麦子种下,我知,各家晚稻都还有未晒干入仓的,田间地头有的是事情要忙。但是,等忙完地里的事情就要入冬了,咱不能让两个小娃子总住在漏雨的家里吧?”
“冬天一场雪下来,躺在漏风漏雪的房子里人怎么扛得住?”
一番动之以情,见气氛差不多了,他趁热打铁把各家出多少工,何时开始帮舒家修缮屋子都一一分工妥当,定了下来。
……
舒婉秀满腔的劲儿在拔完一小片草后消弭于无形,只剩下吃力。
舒守义更不用说了,他人小小一个,长一些的草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偏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只管学舒婉秀的样子,埋着头、弓着腰去拔,结果使出吃奶的力气拔了一根草出来,还因惯性摔了个屁股蹲。
“草根太板实了,拔不出啊。”舒婉秀身体累得想躺在地上休息,手却紧紧拽着一团草不松。
她想尽量把草根拔出来。
因为草根断在地里弄不出来,没有锄头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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