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时，钰潇已经坐在书桌前。高考倒计时牌显示"20天"，鲜红的数字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她面前摊开的模拟试卷上画满了标记，右手食指和中指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发红。
手机震动起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清黎宁的早安短信像钟表一样准时。
「今天有雨，记得带伞。晚上见。」
简短的十个字，却让钰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从三周前母亲撞见他们的关系后，清黎宁被严格禁止在高考前与钰潇单独见面。但每晚十一点，他总会"恰好"出现在小区花园，用那台小型望远镜带她看十分钟星星。这是苏雯勉强同意的"最大让步"。
"潇潇，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餐桌上摆着豆浆和鸡蛋饼，苏雯正在往保温杯里装自制的枸杞红枣茶。她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要去见清黎宁的日子，她总是格外正式。
"今天还是那家咖啡厅？"钰潇小口啜着豆浆，眼睛盯着桌面。
"嗯。"苏雯放下保温杯，犹豫了一下，"他...最近有提起我吗？"
"只说你们在谈监护权变更的事。"
这是真的，但没说出全部。清黎宁昨晚在星光下告诉她，苏雯要求他签署一份"五年内不与钰潇结婚"的协议。他签了，但加了一条附注："除非钰潇坚持"。
"妈，"钰潇鼓起勇气抬头，"你真的那么讨厌他吗？"
苏雯的手停在半空："我不讨厌他。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是个难得的好人。"她叹了口气，"但好人未必适合当爱人，尤其是对你这样刚成年的女孩。"
"因为我分不清感激和爱情？"
"因为你还不知道世界有多大。"苏雯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大学、工作、旅行...你会遇到无数人。如果五年后你依然选择他，我不会反对。"
五年。对十八岁的钰潇来说，这几乎是一生；对三十岁的清黎宁呢？她没敢问。
"快吃吧，一会儿该迟到了。"苏雯转移话题，"对了，我今晚可能回来晚些，冰箱里有做好的饭菜。"
钰潇点点头，知道母亲是给她和清黎宁留出"观星时间"。这种微妙的妥协，是苏雯表达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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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清黎宁已经等了十分钟。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监护权终止协议书》，旁边是一杯没动过的美式咖啡。当苏雯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时，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
"抱歉迟到。"苏雯落座，将包放在一旁，"刚结束一个会议。"
清黎宁将文件推过去："按您要求的修改好了。"
苏雯仔细阅读附加条款，眉毛微微挑起："'双方自愿前提下'？你很会钻空子，清机长。"
"只是实话实说。"清黎宁的声音平静，"如果五年内钰潇改变主意，我不会纠缠。但她若坚持..."
"你就这么自信她会坚持？"
"不。"他直视苏雯的眼睛，"但我愿意赌上这五年。"
服务员送来苏雯常点的拿铁，暂时中断了对话。窗外的雨开始变大，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苏雯突然问，"不是年龄差，也不是你曾经的监护人身份。"
清黎宁摇头。
"是你的职业。"苏雯搅拌着咖啡，"飞行员的生活不稳定，经常不在家。万一...万一像那次停飞事件重演，钰潇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清黎宁沉默了片刻。他望向窗外雨中匆忙奔走的路人，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已经申请转调飞行学院任教。"他最终说，"如果通过，下半年开始就不用频繁执飞了。"
苏雯明显愣了一下："你...愿意放弃一线飞行？"
"不是放弃，是调整。"清黎宁微笑，"况且，教出更多好飞行员，比我一个人飞更有意义。"
这句话让苏雯的表情柔和下来。她抿了一口咖啡，突然换了个话题："高考那天，你会去吗？"
"如果您允许的话。"
"穿正式点。"苏雯轻声说，"钰潇喜欢看你穿制服。"
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接纳的态度。清黎宁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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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计时最后一天，钰潇的房间里堆满了复习资料和空笔芯。苏雯请了三天假，专门在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傍晚时分，门铃响了。
"我去开。"苏雯按住要起身的女儿，"你继续复习。"
门口站着快递员，手里捧着一个扁平的盒子。苏雯签收后，发现收件人写的是自己。
"什么东西？"钰潇好奇地从房间探头。
苏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正红色，绣着精致的金色凤凰。她手指微微发抖，认出了这件二十多年前陪她走进考场的"幸运服"。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祝钰潇金榜题名。旗袍是新的，但祝福和当年给您的一样真挚。——清黎宁」
"他...他怎么知道这件旗袍的事？"苏雯喃喃自语。
钰潇走过来，轻轻抚摸那华丽的衣料："我告诉他的。你说过这是外婆送你的高考礼物，但你找不到了..."
苏雯的眼眶突然湿润。她当年确实提过这事，但没想到女儿记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清黎宁会找裁缝复刻一件。这种细腻的心思，远超出她的预期。
"明天穿这个送你去考场，好吗？"她抖开旗袍，在身前比划。
钰潇点点头，突然抱住母亲："妈，不管考得怎样，我都..."
"别说傻话。"苏雯轻拍女儿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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